长乐暗暗听下,这三个人嘴巴真大,也不注意外面有没有人,就说五镜司坏话。
晋国之人,谁不知五镜司威名?这番谈话本不足为奇。
只是——身长九尺,力大无穷,性情憨傻,凶残无比。
这样的人,竟也能入镜司么?
她眼底瞬息掠过思忖、怀疑、兴奋,终又归于平静。
待屋内话音歇止,长乐故意弄出声响,与辛夷推门而入,准备为季临渊清创。
室内烛火通明,他换了身常服,发髻微松,卸下赶路的风尘铠甲后,显得松快许多,此刻正端坐案前,对着一封待寄信笺。
贺兰澈则是一贯的皎然清朗之姿,手上把玩一只木傀,四肢皆系珠缠红绳。见长乐进来,他耳根微红,忙不迭将傀儡塞入袖中,脸上漾开笑。
季临渊目揽贺兰澈所有反应,也挑眉嘲笑他。
很快,他俩全都笑不出来。
长乐摆好医具:“请闲杂人等出去。”
屋内五人,唯一那位“闲杂”,浑然不觉,直到被点名。
“贺兰澈,你出去。”
“我?”贺兰澈在四道目光注视下指着自己鼻子,难以置信。
闲杂人,会挡光,医师嫌弃。
贺兰澈退至门口,满心不解:明明与长乐通信时,字里行间透着温和,也算得上朋友了,怎么今日相见,如此冷淡?
辛夷同情地瞥他一眼,见他迷惑之态,深感心虚。
……
眼见长乐为大哥疗伤时,接触甚多。甚至清创时不得不摁住大哥宽厚的大胸肌。
贺兰澈的心思全写在眼里,此刻恨不能受伤的是自己……他急得生了坏主意,要不得个伤寒试试?转念一想——伤寒会归辛夷师兄治。
辛夷暗笑他:你试试她的手艺就知道,快哉快哉。
今日该季临渊落在长乐手中。她清创手法又狠又快,也不问需否麻沸散,对着那微微结痂的创口,以银针平掀、银片刮除腐肉,令素来隐忍的季长公子也忍不住闷哼出声。
“你的伤,是重锤所致。”长乐道。
“不愧是神医!”贺兰澈忙不迭捧场,却遭长乐腹诽:方才你们自己说的,我不过复述罢了。
季临渊为她这份敏锐略感惊讶,借机打量眼前女医。
月光烛火辉映,她右脸轮廓处光亮之中,明晰锋利;左脸隐于阴影处,柔和如月。
清丽佳人而已,有些个性,却远非阿澈口中“美如谪仙”之貌。
这张脸,何以引得阿澈对她念念不忘,说尽痴言梦话?哼,先婉拒与自家王妹的婚事,又公然拿出画像木雕——全长着同一张脸,扬言此生非她不可,否则出家?
更离谱的是,阿澈的伯父——邺城第一大军师,竟夸他眼光不错,为其婉拒。
看来是阿澈癔病不轻,脑补过多,这女子实际不过尔尔,还不如他刻的木雕美。
“嘶……”
季临渊此时衣襟半敞,精壮左胸红果出露,略有些知羞。长乐却已见惯,行医者眼中都是人肉器官,无任何区别,她指尖翻飞,撒药缝合,狠狠点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