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头脑钝痛,内心更是泛起一种充满实质性的痛处。
有一瞬间,林洛宸怀疑自己就要痛不欲生地抽搐倒地,像乍回忆起关于蔚染的一切时那样。
“……既然那个人带给你无尽的痛处,那么你忘记他才是正常的,这是人类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
他精神科的主治医师们一致认为:“或许他带给您的创伤,比车祸还要严重许多。所以醒来后你才会只忘记关于他的一切。”
……
林洛宸重新回过神时,手里已经多了两颗板栗。
……两颗板栗比小孩子的小手掌都还要大,任何人看见小朋友这样艰难地举着东西都不可能不接。
“谢谢。”林洛宸声音冷淡地说。
“不客气哦。”小朋友清脆的声音与西装革履的高个子叔叔形成鲜明对比,蔚嘟嘟忽然拼命仰头朝上看。
“哥哥,你好高噢。”
“……”
谢谢。
你也不会矮。
林洛宸重重闭了闭眼。
忽然又低声询问:“你叫嘟嘟?全名叫什么?”
男人冷淡的眉眼下耷,眼底落了一片阴影,在小朋友仰头看他时,也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跟蔚染有几分相似的小孩。
虽说忘记可能更好,但面对乍然浮现的记忆,林洛宸不可能不去查蔚染这个人。
也自然捎带着,看见了蔚染儿子的照片。
……这个蔚染为了让他堂堂正正存在着、连放弃事业都无所谓,自曝自己已经生子的孩子。
……
可笑。
昔年少年蔚染的声音还犹在他耳畔边回荡。
那时候的蔚染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喜欢穿款式古板的白衬衫,但提起梦想时,蔚染便总兴致勃勃地。
少年漂亮的眉眼瞩目又张扬,会经常带着对未来满满的憧憬说,他最喜欢演戏了。
蔚染的梦想,是做一名成功的演员。
结果就这?
“就叫嘟嘟哦。”小孩子的声音脆脆又糯糯地响起,嘟嘟顺便摆弄了下自己的小手指。
那里沾上了烤栗子流出来的糖,黏黏的,但嘟嘟知道它是甜的,能吃,不脏。
如果不是等一会儿还要分板栗给别的姨姨姐姐,嘟嘟真想舔一舔。
一心想舔糖的嘟嘟反应慢了半拍:“哦叔叔是想问嘟嘟姓什咩?我叫白嘟嘟哦!”
面对看起来气场强烈、还有点凶的叔叔,蔚嘟嘟很快露馅,忘了要嘴甜地继续叫哥哥了。
但姓氏这事嘟嘟没忘。
因为爸爸的姓太特殊,为了保护嘟嘟,爸爸刻意叮嘱过在外面有人问起,嘟嘟都说是跟奶奶姓的,叫白嘟嘟。
林洛宸重重扬起眉梢——白嘟嘟?
姓白?孩子母亲姓白?
蔚染身边,哪个女人姓白?
……
更大的痛楚在受过伤的头脑中蔓延。林洛宸骤然捏紧手心里的两颗板栗,面上依旧毫无表情地说:“叔叔知道了,谢谢嘟嘟。”
“不客气的叔叔。”蔚嘟嘟礼貌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