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染穿着音乐学院发放的制服,是件款式老土的白衬衫,可斯文俊秀的人身形纤细匀称,硬是把普普通通的衣服穿成了别样的风致。
至少林洛宸的脑中现在也还储存着那个画面——少年坐姿随意,脖颈颀长,阳光在他的长睫底下制造出一片小扇子似的阴影。
……
那年林洛宸被保送到了mit商学院读书,在学校落脚后,就乘坐飞机去纽约探望了母亲。
母亲是蔚染的音乐老师,蔚染受邀去母亲家里做客,林洛宸恰巧也在。
两个中国人在异国相遇,正常是应该交流几句。
可林洛宸正处于叛逆期,不喜言辞,在母亲给他们互相做了介绍后,是蔚染先开腔的。
纽约十一月份的天气总是阴阴的,但初见蔚染的那天,阳光却意外强烈。
古朴的旧式公寓楼里,洁净的落地窗前,蔚染清隽的脸上漾着笑,有点小绵羊音地说:“你好啊,我叫蔚染,虽然是蔚蓝的蔚,但读作姓氏的时候是要发音成‘yu’的,四声。”
阳光在蔚染的脸上洒下一层绒绒的金。
或许因为这人的相貌,是那种特别有辨识度的好看。
林洛宸自此以后,便总是想起那张阳光下的白净面庞。
……
在林洛宸的记忆里,蔚染有梦想,懂自己在做什么,年轻但不气盛,永远乐观且清醒。
意气风发的蔚染说他毕业之后会回国发展、会成为功夫巨星,所以即便是音乐学院出身,蔚染也会去学表演和各种武术。
音乐是天赋,演戏是爱好,拿蔚染的话说,他就是这样的十项全能自强不息。
蔚染的阳光开朗总是能感染身边的人。
蔚染也很可爱。
林洛宸的脑海中总是自动浮现出蔚染很爱吃甜点,却总要为了控制身材而崩溃的画面。
所以关于蔚染的绝大部分记忆都是甜的,是暖的,是阳光和蛋糕的味道。
它也是陌生的。
陌生到五年后的林洛宸每每想起这些时,都难免被灼烧得一阵刺痛。
他记忆中关于蔚染的最后一幕,是蔚染红着眼睛直视着他,表情坚决果断地对他说:“对不起,做明星不能谈恋爱,我不能接受你。”
“那只是个意外,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吧。”
……
“砰”地一声,马克杯被砸在桌面上,充满蔚染的记忆应声碎裂。
林洛宸目眦尽裂,总觉得自己的记忆与现实情况严重不符。
——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会让蔚染如此不管不顾地跟她在一起,不惜放弃了事业?
或者干脆是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全部都是头脑在骗他,他从来都不曾真的认识过蔚染这个人,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而已。
林洛宸忽然烦躁起身。
双手插在西裤兜里,面朝窗外俯瞰s市繁华的cbd街景,他近一步动作粗鲁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带。
在室内太过压抑,林洛宸干脆举着马克杯走出总裁办,午休时间,坐在外面的女秘书也没想到总裁这时候会出来,不禁有些慌乱地抬头。
“林总?是需要我给您倒杯水吗?”
林总不喝茶也不喝咖啡,按理来说极好应对。
但偏赶上今天总裁办的饮水机坏了,下午才能换来新的,这期间他们就只能去隔壁的茶水间弄水喝。
林洛宸的确是想出来弄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