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赵嘉先回篮球场,自己则是拎着两个哈根达斯往旁边走。
钟立鹤大概是看到了她,主动从车上下来,手里拎着一个高饱和度的Hemers橙色纸袋,一看就是钟泽宇的东西。
“你看一下,是不是你掉的那只。”
钟泽宇刚在电话里说,因为他还在禁足,所以就拜托他哥帮忙送过来。
既然这事儿都麻烦到钟立鹤了,许意真觉得可能这也是一种天意。
上次她直接冲上去就把人强吻了,还没来得及说声对不起。
那不如趁这次机会,该感谢感谢,该道歉道歉。
“是,谢谢哥百忙之中还抽空帮我送过来。”许意真当然也尴尬,但她还是一只手收下袋子,另一只手便拎起超市的塑料袋递了过去:“刚看到哈根达斯出了新口味,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许意真是个早熟的小孩。
也许是因为小学一年级的时候父母就以一种很难看的方式结束了婚姻,她被判给妈妈,之后又被妈妈交给外婆代为抚养的关系,许意真一直有种类似弃猫效应的心理,很早就学会用嘴皮子哄人开心,也很会避重就轻,捡轻松的、好听的说。
比起她自己那点儿尴尬的情绪,许意真当然更希望这件事就像没发生过那样过去。
“不用,这个耳环本来就是我弄掉的。”
而钟立鹤却仿佛是另外一个极端。
他完全没有要掩饰那天夜里那场意外的意思。
但他很显然也并不是来追责的,只是平静地看着许意真的眼睛,补充陈述:“这只耳环是在冰箱旁边找到的。”
所以应该是他当时抓着许意真的手腕,把她压在冰箱门上的时候,没有控制好力度,让耳夹的部分受震动脱离。
“那就当我想请哥你吃个冰淇淋可以吗。”
上次许意真就已经发现钟立鹤声线虽然跟钟泽宇相似度很高,但他发音低,就衬得音色冷。
就是那种不怒自威的,如果被叫上一句全名,两条腿都会发软的声线。
“哥你要不收下,那我就只好请你吃饭了!”
所以钟立鹤轻拿轻放的意思很明确地传达到了许意真这里。
因为这件事被他说出来,就是用在讲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的口吻,让她并没有感觉到害怕,或是不安。
许意真甚至能感觉到那种在轻描淡写下藏着的,隐隐的安慰,在告诉她没事,不必介怀。
闻言,钟立鹤沉吟了片刻,终于朝她伸出手:“那就谢谢了。”
“我才是要说谢谢呢!”许意真赶紧双手把袋子递过去,只等手上一轻便赶紧收回来,生怕钟立鹤反悔,又不肯要了。
她把冰淇淋给出去之后,立刻笑着往后退了几步,马尾辫在空中跳了一下,好像整个人都松开了,“不过哥,其实我是骗你的,你就算收下我的冰淇淋,我也还是会请你吃饭的,到时候让钟泽宇约你,哥哥拜拜!”
她跑得飞快,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从校门口的雕像花坛冲进了林荫道,身上防晒的外套被风兜得鼓鼓息息,转眼就已经只剩下一个小小的点儿,还有些微遗落在他面前的,柑橘的香气。
是香水吗。
钟立鹤不太清楚,他只知道那天晚上他也闻到了这个味道。
就像是用手去剥一颗橙子。
清爽的,细密的水雾落在手背上的瞬间。
冰淇淋很轻,装在印着校园超市四个字的袋子里,拿着几乎带不来实际的触感。
但钟立鹤却感觉自己的掌心,好像被一只殷勤又慌张的小狗,匆忙地舔了一下。
有点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