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打电话不花钱,真的不打?’
关灯捧着电话卡,撅着小嘴,气鼓鼓的盯着,空中仿佛有两个小人在疯狂撕扯,黑小人让他再打一个,白小人让他守住尊严决不投降。
最后再打一个吧!
他要和建东哥划清界限,告诉他,自己也是有骨气的,如果他不要自己,将来自己考上大学,还了钱,再也不要想他啦!
想到这里,关灯一秒钟都忍不了,直接飞奔下楼。
关灯咬着包子,里面香的冒汁的馅料仿佛没有味道,随着电话里‘嘟——嘟——嘟——’的时间越长,他拼命的往嘴里塞包子,伪装自己很轻松的吃饭、不经意的打电话的假象。
‘嘟——’的一声,后面便是‘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的女音,关灯不想听,他要先挂,他再也不要想陈建东了!
建东哥就是把自己当成拖油瓶,他就是故意把自己送到学校里面的。
什么让他考大学,什么让他当白领,都是假象!
全部,一切,所有。
这个大坏蛋!!!
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关灯把包子都塞进嘴里,满满的,嘴巴都不能咀嚼,刚要把电话放回去,只听见最后一声不是女机器音,而是被接听了,男人的声音很低,有些气喘,像跑过来的,“关灯?”
“是你吗,关灯?”陈建东在电话那头几乎命令,“小崽儿,说话。”
男人的嗓音那样熟悉,隔着电话线重重的砸进耳朵,竟然有种梦幻感。
“建东哥——!!!!呜呜呜。。。。”关灯举着电话,孤零零的站在电话亭里面,嘴巴塞的说话囫囵,几乎咆哮的张嘴大哭。
嘴里的包子也顾不上快掉了,但他就捧着电话‘哇呜’的诉说,声音是那样撕心裂肺的难过。
“你上哪去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知道不道。。你知不知道——!”
听见陈建东声音的刹那,刚才建设了那么久的心理防线仿佛瞬间突破了,瞬间涌上来的情绪千万复杂,握着电话的手心都在颤抖。
陈建东一头雾水,听见他的声音已经欢喜的不得了,又被他哭的莫名其妙,“我知道什么?你受欺负了?”
“建东哥,我想你!”关灯咬着字,愤慨道。
陈建东笑了:“我合计你个没良心的,早把我忘了。”
关灯对着电话一点也不顾及后面有没有人排队,捧着就哇哇大哭,嘴里的包子噎的快要喘不过气。
“我想死你了都!你太坏了,建东哥我恨你!呜呜呜你把我送到这,只能在这干巴巴的想你,我都要苦死了。。。陈建东!呜呜呜啊——!”
他在这撕心裂肺的告状,哼唧半天,陈建东让他慢慢说,缓一缓。
关灯边哭边抽噎,脸颊红了,脑袋也空白,想说的话在嘴边说不出来,只能重复,“想你了。。。。”
关灯的心里酸溜溜,咸咸的,这次不用矿泉水噎馒头,是用泪混的。
男孩的那点幼稚,和想要依赖人的小孩脾气不分场合的冲出来,对着电话,静默的流眼泪,仿佛隔着电话就能将陈建东给淹死。
陈建东说:“别哭了,快顺顺气,大小伙子哭什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