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是蹲便,旁边放个大木盆几百年没人用,浇点水都能和泥,陈建东洗了两遍,关灯别别扭扭的不愿意进,自己拎着暖壶在洗脚盆里兑水想浇两下。
他自己也知道麻烦人,但没招,从小没受过这苦,一时半会改不过来。
陈建东用香皂打了一遍,终于干净了。
暖壶灌了好几趟热水,木头盆不保温,一通操作下来,陈建东身上热的冒汗。
“建东哥!”临走,关灯又叫他。
“又干什么!”他的耐心快耗尽了。
“我害怕,你能不能别走?”关灯脱的就溜光,扒着木盆边缘,眼睛眨巴眨巴的瞧他,有点像小兔子。
陈建东:“……”
他坐下来,把塑料帘子一拉,“洗吧。”
“哦!”
水声荡着,热气蒸腾,关灯说像做梦,又说比死了好。
厕所比走廊冷,有个排气的窗,陈建东起身把窗关上,他个子高,低头从帘子上能瞧见木盆里头光溜的小孩。
背对着他擦香胰子。
“关尚就你一个儿子?”陈建东问。
“是呀。”
陈建东坐回去,挑挑眉反问,“就一个儿子,他也舍得打你?”
关灯打胰子的手顿了顿,有些不自然的低头说,“啥?他没打我,他可稀罕我了,我带把的。”
陈建东冷哼一声,没拆穿他。
这些年他在外头打工不是瞎混,刚才只瞥了一眼也够他看清楚。
关灯后背有几个烟疤,陈年的旧伤,都淡的快瞧不见了。
这小孩和他撒谎。
关尚是只有他一个儿子不假,仔细精心养大的也不假,但要是真宠着爱着,明知把孩子留下说不准能让要债的拿出去卖了,走的再着急也不至于半点不安顿。
若不是他碰巧赶上,这小孩真死那个破洋房里都没人知道。
关灯洗干净,冻的直哆嗦,陈建东给他拿大毛巾裹上,扛着人回屋。
“建东哥,你也去洗洗呗,我给你打水。”关灯红扑扑的脸从毛巾里钻出来,笑嘻嘻的,“我孝敬孝敬你。”
“滚边去!”陈建东被他逗的冷笑一声,给人塞被里,“把饭吃了。”
“哦哦!”
关灯没有别的衣服,他那身精致漂亮的小衬衫埋汰了要洗,只能先穿陈建东的凑合。
他骨架小,比正常16的小孩瘦点,一穿陈建东的毛衣和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似的,宽宽大大。
“建东哥!你长的可真大!别看我瘦,干活肯定可利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