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他可以听懂字面意思,可是未婚夫……又是什么意思?
安宴的嘴唇微微翕动,最终还是化为一片沉默。
历云谏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依旧是那副掌控全局的优雅模样,他低下头,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不舒服的话,我们就先回去。”
“看来安先生确实是累了,”柏燃像是没有看到两人之间汹涌的暗流,恰到好处地插话,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遗憾,“那就不打扰二位了。希望下次,还能有机会和安先生好好聊聊。”
历云谏最后一丝耐性终于告罄。他甚至懒得再维持表面的客套,只是冲柏燃冷淡地点了下头,说了句“失陪”,便不再看他一眼,半强迫半搀扶地带着安宴,转身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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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停车场。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
“脚什么时候扭的?”历云谏终于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安宴嘴唇动了动,撒了第一个谎:“刚才上车的时候,不小心。”
历云谏的目光落在他那只微微肿起的脚踝上,他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安宴移开视线,声音低了下去:“没什么,不要紧的。”
“不要紧。”历云谏重复这三个字,声音平淡得可怕,“那什么是要紧的?”
安宴愣住了。他抬起头,试图从历云谏毫无波澜的脸上读出些什么,却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黑。他只能顺着自己的思路去回答:“您明天的行程安排……还有公司重要的文件……”
“还有呢?”
“天气预报说后天会降温,您的羊绒大衣需要提前拿出来熨烫准备好……”安宴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觉得历云谏并不满意这个答案。
“这些都要紧,所以你自己的事情,就不要紧了。是吗?”
他倾身向前,强大的信息素瞬间笼罩了整个空间。
“还是说,”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的重量,“有些事情,在我这里不要紧,但是可以和外人说?”
安宴终于明白了症结所在。
“不是的,”他急忙解释,“那时候您和周筝先生在一起,我不想打扰您……而且,当时我正好和柏先生在一起……”
历云谏的表情微微变了变,如果是旁人,必然看不出,可安宴能觉察到……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所以,你在用这种方式报复我。因为我跟别的omega在一起?”
历云谏微微倾身,那股强大的、不容抗拒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你不说话,是默认了?”
安宴的喉咙发紧,他别过脸,试图逃避历云谏的审视。
“看着我,”历云谏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他鼓起所有的勇气,说出了那句话:“先生,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离开了?”
车内的空气陷入死寂。安宴甚至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他看见历云谏脸上浮现出某种他看不懂的情绪,那情绪转瞬即逝,快得像是错觉。
随即,只剩下山雨欲来的阴沉。
“离开,你要去哪。”历云谏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让安宴的每一个毛孔都感到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