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水晶吊灯如同一轮冰冷的太阳,光芒倾泻而下,将大厅映照得恍若白昼。
厉琛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闯入了这片虚伪的社交丛林。
他一身黑色休闲装,领口被不耐烦地扯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胸膛。他无视了那些投向他的、混杂着惊艳与探究的目光,像一架失控的无人机,粗鲁地挤开挡路的人群。
一个不慎被他撞到、险些洒掉手中红酒的富商皱眉正欲发作,但在看清他那张与历云谏有七分相似却更为桀骜的脸后,又识趣地闭上了嘴。
“操,跑哪去了。”厉琛低声咒骂。
“找到了吗?”陆言诚端着两杯酒,好不容易才挤到他身边,将其中一杯递过去,脸上写满了无奈,“你这动静也太大了,生怕别人不知道历家大少爷回来了。”
厉琛接过酒杯,却没喝,目光依旧像雷达一样扫视着人群。
陆言诚靠在雕花廊柱上,叹了口气:“我就知道,火急火燎地给你弄这张邀请函就是个错误。你说你,五年不回,一回还没怎么露面,直接杀到这种地方来,别人看到了,会怎么想?”
厉琛冷哼一声,懒得理会他的调侃。他的目光忽然定格在一楼靠窗的位置,瞳孔微微收缩。
那里,历云谏最忠诚的走狗——陈默,正像一尊尽职的雕像般站着。
“逮到了。”厉琛直接把酒杯塞回陆言诚手中,大步流星地朝一楼走去。
“喂!厉琛!别冲动!”陆言诚连忙跟上,“这里人多嘴杂的,你现在闹起来,明天历氏集团的股价都得跟着你抖三抖!”
厉琛充耳不闻,三步并作两步冲下一楼,径直走到陈默面前,他身上那股戾气让周围的宾客都下意识地退开了几步。
“喂。”厉琛声音冷得像冰。
陈默转过身,看到厉琛那张阴沉的脸时,眼中闪过一丝训练有素也无法完全掩盖的惊讶,“厉少爷?您怎么会在这里?”
“安宴在哪?”厉琛开门见山,根本无意与其他人说废话。
陈默微微欠身,语气滴水不漏:“安先生?我不确定他的具体位置。厉少爷,今晚的场合并不适合您和安先生谈事情,如您有需要,我可以帮您预约……”
“磨磨唧唧说什么呢。我只问你,安宴、现在、在哪里。”厉琛向前逼近一步,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陈默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陈默的目光微微闪烁,显然在脑中飞速权衡着利弊,历琛心急如焚,正要发作,大厅入口处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厉琛下意识地转过头——只一眼,足够让他全身血液都开始逆流。
历云谏正拥着安宴,缓步走入大厅。所有目光追随着他们,仿佛他们是今夜唯一的主角。
历云谏身着手工定制的深灰色西装,一如既往地冷峻优雅,是权力的化身。
而安宴——
厉琛的目光死死地钉在安宴身上。还是那件黑色丝绒西装,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嘴唇却带着一种异样的、饱满的红润。
五年。厉琛以为五年时间,足以让父亲厌倦这个温顺的玩物,将他弃之如敝履。
可现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安宴不仅没有被甩,反而被历云谏直接带到了这万人瞩目的名利场。
厉琛脑袋里一片空白,可大脑却让他更快做出反应。
他直接迈开腿——
“冷静点!”陆言诚死死抓住厉琛的手臂,“你现在过去能干什么?你看看他那个样子!你爸摆明了是做给所有人看的!”
“放开我!”
陆言诚把他往旁边的阴影里拽,压低了声音,“你现在冲过去,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跟你爸抢人吗?”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