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萝才得了许多赏赐,她如今的身份,一看青宛便知道,舅母并非主谋,她矮身也跪了下来。听起来应该算是她“娘家”出的事,她的声名几乎没有,连亲戚还要如此后宅不宁,都不知道做这事的人是何许人也,也不知道是冲着谁。
“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臣妾的舅母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何况还是这样的大日子。”
有了这个明媒正娶的晋王妃,就好说话的很:“那既这样,出了人命,就交给大理寺彻查吧。”
青萝、青宛还有知雨齐齐跪下谢恩:“臣妾、臣女谢主隆恩。”
皇后自是抬举青萝,着女官亲自去扶:“大喜的日子,还跪着做什么?起来罢。”
青宛、知雨自是谢恩起来不提,方才在二门外,皇帝并没有注意到这两姊妹,如今近了,才发现是那日莲花台上的观音婢。不由得心思也神游天外,看得出了神。
太后见出了这样的事,也没有了玩乐的心思:“哀家年纪大了,这热闹也凑够了。你们玩闹罢。”
皇后自然要孝顺太后,便扶着太后:“臣妾服侍您一起回去。”
皇帝也看得回了神,知雨揽着青宛宽慰,那两姐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不敢抬头看上位者。
“既如此,朕也和母后一起回去罢。”
帝后已给足了晋王面子,众人跪送:“恭送圣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青萝吩咐:“青宛姐姐应当是急坏了,秦女官,你陪着她们去一遭宁远侯府罢。”
“是,王妃娘娘。”
秦女官领命而去,秦女官是太后拨下来给青萝用的有品级的女官,有她在,不会叫她们吃亏。青宛感激地看了一眼青萝,和知雨两人矮身行礼后告退,跟着秦女官坐马车回宁远侯府。
晋王府一切还如常,没人敢来触赵谨的霉头。但宁远侯府就不一样了,出了人命,那温语哭天抢地,喜堂变灵堂。
这大门白日里为了方便青萝出阁,确实是动了大门构造。但门上的匾额却是没人敢动的,小孩子活泼爱闹,宁远侯之前没有儿子,如今一来便有三个,自然存了在这样多人面前表现一下的心思,因此都领了出来。一会儿叫世伯,一会儿叫世叔。
只不过养在落花巷子的孩子,没有接受过世家大族的教育,明面上各个都捧着,实际上不知怎样笑话宁远侯府。但笑话归笑话,方才这样活泼有生机的孩子,骤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死了,而且是被匾额砸死的,还是有些过于触目惊心了。
来的宾客有贵人不愿意被这样的麻烦事缠上身的,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走了一半留了一半,陈观山人到中年,骤然失去长子,又惊又怒。那妾室温语也从后院跑出来,抱着血人,又拉扯着正装打扮的辛瑜不肯放手。
“陈观山,说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我辛瑜敢作敢当。温姨娘,我可怜你骤然失子可怜,但是你若再拉拉扯扯,我便不客气了。”
那温语哭诉:“夫人,你要命你就要妾的命,为什么要对齐儿动手。。。老爷,那是我们第一个哥儿,你最是疼爱他了。。。”
辛瑜穿着品级命妇的衣服,在众宾客面前,比上次在花厅、在宗祠丢更大的脸,温语还在呜呜地哭。
陈观山多少年在人前都被尊称一句侯爷,哪有这样被人指着鼻子叫陈观山的,自觉落了面子:“辛瑜你这个毒妇,我就该早早把你休了。大庭广众之下,你都敢下此毒手,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来人,把这个毒妇送到京兆府去。”
甚至都不是和离、不是休弃,而是扭送到官府。辛瑜瞧着眼前的人,只觉得自己以往天真,竟然想和他天长地久。真是一次比一次刷新下限,如今更是撕破了脸:“陈观山,我没有做,你要报官就去报,我乃堂堂三品诰命夫人。无凭无据,你如何能扭送我去官府?”
陈观山瞪着眼睛同辛瑜辩驳:“谁允许你直呼夫君大名的?你的诰命也是我挣的。”
辛瑜还想说什么,陈观山便一个巴掌上去,扇得辛瑜倒向了一边。老太太忙去扶起她:“老大,你过分了!你媳妇儿是如何为人,你难道不知?”
老太太为辛瑜整理被扇得凌乱的鬓发,安慰她:“你受委屈了。”
辛瑜空洞着眼神,嗫嚅地说道:“我要和离!”
早在辛瑜被扇巴掌的时候,青宛的马车就到了,她远远地看着母亲受苦,心豆都要碎了,忙奔向辛瑜:“母亲!”
青宛一脸恨意地看着陈观山,她的和顺乖觉,都是为了做一个名门淑女,是辛瑜教养的结果,她本质上和辛瑜一样泼辣乖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