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转时,玄修的俊脸赫然映入眼帘。
他的眉眼处尽显担忧,还有一温热触感从她的额间和双颊传来。
彼时他们正额头相抵,玄修的业火印正在给她的阴阳印注入神力。
怪不得锁魂链能穿透妖念禁忌于幻境中化为实物抵御。
玄修看到殷颜睁眼的刹那,欲往后退开两步。
劫后余生,殷颜只觉心中暖流不止,醉意未消,她强硬地扣住了还留在她双颊上的那双大手。
视线对上的片刻,她看穿他眼里的担忧,他识破她眼里的不舍。
白习的肺都快要咳烂了,附近的男客早已被这动静吸引住,目光全都汇聚于他们这个方向。
即便声音已经压得很低,白习还是听到了他们的窃窃私语。
“没想到这闻怜楼,也会有好男风的客人,真是稀罕呢。”
“旁边那小公子看着也是可怜,天涯何处无芳草啊……”
计双双的捂脸来得太晚,倒成了看客眼中的爱而不得。
老鸨的出现打破了这难以言说的尴尬氛围,“两位公子可需要一间雅室?”
玄修会意,立刻放开殷颜说道:“不用劳烦了,我们……”
怎料殷颜先他一步将银钱递给老鸨,“需要,请为我们寻一间雅室。”
她又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递给老鸨,“还麻烦崔姑姑请抚玉姑娘一并到雅室来。”
玄修知她此举必有深意,在一旁附和地点头。
老鸨掂量了一下银钱,笑得谄媚,“好好好,客官您放心,上房一定包您满意,您稍等片刻。”
男客们虽震惊,却也只当茶余饭后的笑话谈说罢了。
殷颜环顾四周,确认那群人注意力都不放在他们身上时才开口道:“刚才在幻境里,那个弹奏,作画,焚香的都是这个叫抚玉的姑娘,所以我们必须请她上来会一会才行。”
白习疑惑,“什么幻境?刚才难道你不是喝醉了?”
殷颜震惊反问,“难道只有我进了幻境,你们都没进去?”
玄修按下她又想入口的酒,换成茶递与她,“妖念所化反噬,只有七情六欲修行浅薄者才会被轻易控制。我们四个之中,只有你会被控制。”
“无杂念,不是才应该极难被控制吗?”
“可你不是无杂念。你是仅有一念,你只汲取了程将军和凫傒鸟的记忆,在你七情六欲的修行中,能牵动你的就是他们二者,控制你必然简单许多。”
殷颜撇撇嘴,没有历练是死路一条,历练不够居然也成为别人容易钻的空子,结论只有一个,还是得多历练。
转念一想,刚才那些男客的眼神仿佛把她和玄修当成了异物,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一种历练吗?
“你平常布阵的时候不是会有各种各样的障眼法吗?怎么这次他们能看到我们在干什么?”
玄修的手一顿,杯中的酒差点倾泄而出,他淡淡说道:“楼内情况不明,不宜过多布阵。”
白习飘到殷颜身边,附在她耳边悄悄说道:“他急于救你,根本就来不及……”
一个酒杯正好甩到了他的脑门上,白习疼得龇牙咧嘴,被迫中断了后面的话。
殷颜心中已有答案,她笑着将玄修递过来的茶一饮而尽,没再追问下去。
一刻钟后,老鸨让小二带着殷颜和玄修来到了三楼的雅室,白习和计双双则留在大堂内继续静候。
雅室之内,较于一楼大堂又是另一重天地。
书画卷轴垂落于厅间,楠木所制的博古架上陈列着各式各样的仿古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