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女子抖得挺厉害,可她的双腿好像并未随着上身抖动,倒显得那上身的哆嗦刻意为之了。
她轻声说道:“柳姑娘莫怕,你可将要讲之事一一道来,计某必给你的家人决个公断。”
白习假意掩面挤泪,“谢计大人。我姐姐曾于青要楼供职,前些日子她回来便像变了个人,茶饭不思,也不喜说话了。”
“后来有一日,她说要出门采买,但却一夜未归。我去寻她时遇到了去报官的张家大哥,他告诉我,我姐姐……我姐姐死在了井中。”
“我跟着他还有官府的人去看,姐姐死得……死得好惨,她的面容受损严重,都快辨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白习一下变得非常激动,拔高声量,“她手上还有一封遗书,那遗书……尽是涂青要逼迫她所做之事!她被当成衣裳的画架,穿脱之时,还被作成画像供人观赏,畜生不如啊!”
他缓慢匍匐到计双双的脚边,环顾四周确认再无其他人后,借着抽泣小声地说道:“可我求告无门,那官府早已与涂青要勾结,他们是一伙儿的!计大人,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殷颜双手环胸,不爽地看着白习的方向。
这小鬼怎么老是爱摸人脚,这是赤裸裸地耍流氓啊!
计双双并未戳穿白习的把戏,她温柔地将白习扶起,并从桌案上抽出一封信递给他,“柳姑娘看看,遗书可是此封?”
白习接过书信,认真地看了许久,红着一双眼抬头,“正是。”
计双双转身回到座上,声音较刚才大了些,“柳姑娘确认没有记错?”
白习疑惑,略一思索仍坚持答案,“没有。”
计双双忽然笑了,她的声音像淬过冰的钢针,穿透牢房沉闷的空气,“柳芃并不识字,何以认得这书信是出自何人之手?”
白习立即反驳,“我虽不识字,可姐姐的字迹我认得!”
计双双将书信扬于半空中,纷飞的页纸上竟字字消失,根本不是刚才白习所看的那份!
“没有字的纸张,也有字迹可认吗!”计双双狠厉的声音从正前方传来。
白习差点忘记自己扮演的是个柔弱女子,被激得想要站起身与她反驳。
他抹了一把泪,不服输地说道:“若计大人与涂青要同流合污,那就当小女子看错人了!以死明志是否就能打消计大人的怀疑了!”
殷颜打了个哈欠,她快要看困了。
又是熟悉的场面,他又要去自尽了。
但这次计双双的玉剑不再抬起他的下巴,而是直接抵在了他的吼间!
利刃冰凉的触感抵达肌肤时,计双双的质问也随之而来——
“你第一句曾说,你姐姐告知你她与主家要好,后来你又说,遗书上尽是对主家逼迫之事的直诉,前言后语,颠三倒四,你把官府的人都当傻子吗!”
“柳芃不曾读书,根本不识得几个大字,而你字字句句如同话本描写般绘声绘色,你究竟是何方妖孽,居然敢在这装神弄鬼!”
说罢她的玉剑直直往白习心口刺去,顾不得再做戏,白习以长袖撕裂作回旋逃脱之举,避开了计双双的攻击。
柳芃的身体随即倒下,白习也从她的身上抽离出来,他静静地站在计双双面前,还想再观察半分。
没想到她的剑快如闪电,再次在电光火石间袭来。
白习不想伤她,被逼得连连后退!
他一时沉迷做戏,竟忘记了覆影术抽离后的两个时辰内,无法进行遁身。
再躲闪间,烛灯已被打翻两盏,巨大的响声惊动了守在门外的姜央。
她刚想助阵,被玄修的止灵符镇压于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