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蘅放眼望去,视线内的婢仆皆噤若寒蝉。
她终于明白,他们为何如此安静。
玉虚看出她的震惊,面露得色道:“天机不可泄露。若要入小道内门,必得舍弃口中长物,才可窥得神机。师叔祖放心,他们都是自愿的。”
温蘅想到,天师观中亦有一些哑仆和聋人,都是快要饿死冻死的时候被师父捡回去收留在观中的。
相较之下,玉虚口中的“自愿”都可存疑。
她扯出一抹笑,赞叹道:“大师好手段。师父座下竟没有你这样的奇人,我回去必得好好引荐一番。”
玉虚喜上眉梢,躬身大拜,“多谢师叔祖。小道若得侍奉师尊座下,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一行人入了内室就座,玉虚忙不迭叫人换茶换盏。
“都拿最好的来!不可用凡品辱没了师叔祖!”
内室伺候的皆是年轻女子,容颜殊丽,只是神色都木木呆呆的,如同傀儡一般。
温蘅盯着多看了两眼,玉虚笑道:“师叔祖喜欢?喜欢便拿去,若是师尊喜欢,也可给他老人家带两个回去赏玩。”
温蘅叹道:“真漂亮。比我的侍女漂亮多了。”
玉虚更加得意,“能在这里伺候的,都是百里挑一的。”
徐谓突然咳嗽了起来。
竹芝在旁佯怒道:“殿下谨言慎行。莫被凡物俗色迷了眼,回去又挨太后斥责。”
温蘅不置一词,只是默默举起茶杯。
玉虚见状,惊异地瞧了竹芝一眼,又借着喝茶与徐谓对视了一番。
一个婢女,竟敢如此对主子说话,还口口声声搬出太后压人。看来这个公主果然如传言一般,只是个空架子,不过受皇室摆布的木偶罢了。
玉虚心中大定,余下的展示毫无顾忌,只求哄了温蘅开心,让她在天师面前多美言几句。
天色渐晚,温蘅丝毫没有打道回府的意思。
徐谓在旁咳了又咳,她依旧岿然不动。他只好直接开口提醒道:“殿下,不早了,我们是不是……?”
温蘅从一堆金石玉器中抬起头,看看天,一挥手,“确实不早了,那你回吧。”
徐谓一愣,“公主您不同小的一起回去?”
温蘅:“这里比你府上有趣,我为什么要回去?这么多好玩的,别说我了,师父也没见过几样,我不得挑几样带回去给他老人家当手信啊?”
“对对对,师叔祖说得对。”玉虚连声附和,起身相送,“小相公,小道送您出去,这边请。”
走出好远,回头一望,温蘅依旧沉迷在各种新奇玩意中。
徐谓依旧放心不下,嘱咐道:“公主看着憨傻,但毕竟是宫里出来的,背后势力盘根错节,大师还是小心点好。”
玉虚也回头看了一眼,温蘅正比划着将两只玉葫芦往身上挂。
“小相公莫担心,小神自有分寸。”
他在心里暗笑,一只久居樊笼的金丝雀,没见过世面,不掌握权力,若不是有师尊弟子的身份加持,恐怕还进不了自己的门,也就这些臭当官的,还把她当个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