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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悔(第1页)

暮色四合,金乌将坠,淡月新升。陆府上下的灯火也一盏接一盏地从回廊深处亮起。晚风卷着廊下灯盏的暖光拂过檐角的铜铃,轻碎作响。

陆晚此时刚自梅园归府,脸颊深处还残留着几分红晕,在温暖的灯光下更为醒目。她稍稍宁了宁心绪,强抑住心头的悸动,抬步朝着院落东面的那间书房走去。

书房的门半敞着,陆晚自外面的不远处站着,隐隐可以听见房内传来的争吵声。

“你是要气死我吗?你看看你春闱写的文章,什么《侠客论》,这是经世利民的文章吗?”

“我苦心栽培你,你倒好,非要去做什么侠客……”

“天下的路又不止一条,为何非要读书入仕呢?我就想仗剑天涯,一生逍遥自在,那该多好……”

“你给我住口!”

陆晚听得这声急呵后,暗道不妙,忙快步走进书房。果不其然,和前世里的场景一模一样,她的父亲正在为着兄长于春闱中胡乱作文一事生气,眉头紧蹙,眼底的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而她的兄长陆谦,虽跪在地上,却还是一副不识时务的模样:“父亲,你有你的抱负,我自然也有我的理想。我心胸狭隘,虽读了几本圣贤书,但到底只是个凡夫俗子。我就想快意江湖,难道就这么不可行吗?”

“孽障!”陆正一时没有注意到陆晚进房,对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简直是怒上心头,扬起手中的书卷正要丢在他的身上,却被一只纤白的细手给拦了下来。

陆正诧异地偏过头,只见自己的女儿对着他温然一笑:“父亲莫要生气,兄长年岁尚轻,贪玩了些,也是正常的。”

陆正平素最喜欢自家这个女儿,听了此话后,神色也渐渐和缓了些许,只是语气依旧严厉:“他今年已是弱冠之龄了,还和三岁小儿一样不知天高地厚,整日只知做着他的那些少侠梦。”

“你啊你,”陆正指着陆谦,长叹了一口气。而后背过身去,不自知地在青石板上来回踱步,似是有些发愁。

半晌,他才转身,沉声道:“辅臣苏文渊曾是我的门生,今年春试他也是主考官之一。你春试既然落选,我便舍了我这张老脸,到他那儿走点门道,让他向朝廷荐举你。”

单是听到苏文渊这个名字,就让陆晚出了一层薄汗。苏文渊,康定三十年的进士,后任吏部尚书、徐州知州等职。苏文渊与陆正年岁相近,但其仕途坎坷,三十多岁才中了个举人,不惑之年进士及第。后又因直言上谏被贬至岭南一带。他四十二岁的时候,建宁帝登基,被召回中央,成了内阁首辅陆正的门生。不满一年,便被陆正引荐入阁,如今已是内阁次辅。

若照这样说来,陆正是苏文渊的伯乐,他们二人合该惺惺相惜,志同道合。陆晚前世也一直这样认为,毕竟陆正在世时,苏文渊于她而言就是个温和慈祥的老伯伯。但是陆正去世后,弹劾陆正的那些奏疏便是苏文渊呈上的。他甚至亲自罗列了陆正的数项罪名,其中有一项便是称陆正滥用私权,胁迫他为其子谋得官位。

“父亲何苦如此执着,儿子无心于此,且又没有真才实学,怎能……”陆谦正要继续说下去,却见自己的妹妹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心中不解,却见那人已经笑着开口:“父亲,春闱每年都会举行,兄长今年落榜,明年依旧可以参加。但倘若因此求助他人,不仅有失公平,而且可能落下把柄。”

陆正闻言,思衬片刻后,深觉有理,便道:“这样也好。”他顿了顿,又用手指向跪着的陆谦道:“你这些日子好好给我呆在家温习诗书,若再敢出去乱跑,我就把你的腿给打断!”

“父亲——”

陆谦话未出口,便被陆晚截住:“父亲说的是,兄长,你这懒散贪玩的性子也该改改了,不然今后哪个姑娘敢嫁给你啊。”

陆谦被堵得有口难言,只得作罢,拂袖离开。

陆晚望着他离开的身影,忙笑着安抚了会儿正欲发怒的父亲:“父亲莫气,我去劝劝兄长。”

说罢,她便抬步跟了过去。陆谦似是在生着闷气,步伐很快,半晌便脱离了陆晚的视线。陆晚也不恼,她了解自家兄长的性子。

果不其然,她在院中的一棵枇杷树旁看到了抱膝而坐的陆谦。枇杷树,是母亲在世时栽种的,今已亭亭如盖。母亲过世的早,兄长又生性贪玩,总受父亲责备,兄长时常因此而郁郁不乐。故而他每次不开怀之时,往往就会在枇杷树旁坐上几个小时。

思及此,陆晚心底泛起几分酸涩。她在陆谦旁边坐下,语气柔和:“兄长就这么喜欢当侠客吗?”

“非常喜欢。我对江湖的向往就譬如父亲对变革的执着,”陆谦没有丝毫犹豫地应道:“阿晚,试想一下,若你也有一件毕生所求之事,旁人却让你放弃它,你能做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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