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买不起、吃不到,逢年过节,养父养母念叨着割多少肉,能吃多久时,这种渴求便深深埋在心里。
做陪玩赚钱后,他自然而然把吃一顿好肉当成对自己的偶尔奖赏。吃肉之于他,成了习惯,更是执念。
不过刚来段家的时候,他根本不记得吃肉,只会埋头吃面前那盘菜,还有所有妈妈夹到他碗里的,他看也不看地吞进肚里。
富丽堂皇的新家里,所谓血亲的积极关心,轻易让他失去拒绝的能力。
由于太来者不拒,不过几天,他就害了特别严重的积食。
那是段岁寒第一次知道吃太饱也会害人生病。他吐得猝不及防,毁掉家里一块好漂亮的地毯。
家庭医生走后,段岁寒惴惴不安,不敢想自己吐坏的地毯有多贵,更不敢面对自己暴露出的蹩脚和不坦诚。
被要求了千万遍的轻松自在,他却怎么也做不到,只得勉强伪装,期待尴尬期能平稳渡过。
然而天不遂人愿,他躺在床上,感到强烈的羞耻与愧疚。
搞砸了。
现在想来,真是有够傻的。
爸爸妈妈怎么可能怪他?反倒是那些不安与戒备,深深地伤了父母的心。
饭桌上,詹琳探究地问:“小寒,你在俱乐部有好好吃饭吧?”
“当然。”
“每顿光吃肉?”
“没有这回事……”段岁寒心虚地咳一声,低下头,“平时是吃菜有点少,但是孟哥经常给我送吃的。他带的,我基本都会吃完的。”
“旌扬?他经常去找你吗?”詹琳奇道。
“嗯,他公司离我们俱乐部很近嘛。”段岁寒也奇怪,“你们不知道吗?”
“妈妈不知道。”
段知远刚想起什么似的,抢道:“那应该是我提的,毕竟他要去火凤,我就跟旌扬说帮忙照看着。”
段均不赞同道:“净知道欠人家人情。”
詹琳附和:“就是,自己的弟弟不会自己照顾吗?”
“那不是我之前没回来嘛,”段知远道,“而且那是孟旌扬,没关系的。”
段均叹气:“小孟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他把小寒找回来,我们怎么样都是还不完的。”
“那把腾越继承给他好了,他当董事长,我给他打工。”
“胡说八道什么?”詹琳正色。
“投降投降。”段知远不敢惹妈妈生气,立即收起玩笑的神色,“感谢的事我会去做。火凤跟孟氏这么近,你就让他照顾着吧,小寒和旌扬本身就是好朋友,他不会嫌麻烦的。”
詹琳哼一声,算是被他糊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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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段知远依旧兴致勃勃地想带段岁寒出去玩儿,却被他一口回绝。
“哥,你自己去吧,我想在家休息。”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