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卧室的时候,孟思遥发现江辞居然还没睡。
半靠在床头,也没看手机,就那么盖着被子坐在那里没睡,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事情。
整个人完全沉进昏暗的空间里。
孟思遥顿了一下,认真看了看他的脸色。
似乎是比刚才淡了一点,不过不确定。
“你量过体温吗?”
毕竟不是情侣关系,就算不得已要同睡一张床,她也不是很愿意主动用手去测他的额头。
江辞听见孟思遥的声音,这才抬起眼看了她一眼:“没事,应该没有刚才那么烫了。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
她穿着长袖长裤的卡通款睡衣,微微蹙眉地望向他,神情里似乎真的含了几分担忧。
“哦。”
既然江辞坚持,那孟思遥也就不再去劝。
都是成年人了,她尊重他的选择。
反正一个晚上也不可能烧死人。
也不在乎被自己铺好被子的田螺小伙是那个,孟思遥上床就侧过身就着昏暗的灯光刷刷网络新帖。
刺眼的屏幕光线就这么照在脸上,却丝毫没影响她继续浪费时间在这个上面的心情。
白天上班太累,晚上总要匀点时间做点不动脑子的无意义娱乐。
曾经无话不谈的两个人,现在却沉默地躺在同一张床上。
如果不是没有供网友议论的癖好,孟思遥都想把这离谱的经历发上某红书。
“不怕伤眼?”
江辞突然越身过来,打开了她右边床头柜上的台灯,和没失忆之前居然是一个反应。
简单的动作却凑得近,孟思遥几乎能闻到他身上清爽干净的味道。
该说不说,就这个反应来说,失忆前后确实是同一个人。
孟思遥一怔,滑动的手指顿了顿,心底复杂的情绪卷土重来。
她没转身,问旁边重新隔了一臂距离的江辞:“你怎么还不睡?”
发烧难受,她是知道的。
孟思遥也不是没发过高烧。
最难受的那次,发烧混着醉酒以及月经一块来的。
又累又晕又痛,整个人就像被沉重的生活来回碾了一遍,只剩下了自我的残渣,就连深呼吸都觉得腹部的肌肉正在抽抽。
不如给她来一刀,痛快赴死都比受这凌迟舒服。
那时候还在和江辞恋爱,她下意识就打给了他。
大概是肌肉反应。
她知道江辞现在不在这个城市,他早前几天就和她说了,自己有个事情临时要出国一周。
孟思遥在床上安静地缩成一团的时候,只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不管这根稻草远在这个世界的哪个微小角落都可以。
她现在太需要一个安慰了,哪怕只是几句敷衍的“没事了”“你会好起来的”都可以。
于是,她按下了“通话”按键,然后下一秒开始骂人——该死的微信,通话还分语音和视频,也不知道是哪个狗屁产品经理做出的脑瘫决策。
被痛楚吃掉脑子的孟思遥没留神就点到了视频按键。
刚打出去,她就要挂掉,结果是江辞的反应比她更快。
他接了。
两地时差隔得不小,夜晚的孟思遥看见的是还在白天的江辞。
刚刚匆匆暂停会议的江辞撞见的正好是微弱光线中脸色苍白的孟思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