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魏亓一握着手腕的动作一顿,幽暗的瞳眸微微眯起,唇角的弧度消失不见,他凉凉的叹息般:“那还真是感激不尽。”
陈行之请皇上收回成命?这皇上的位置给他坐好了。
宋景禾真是好本事啊。
众人都听出公主言辞里的阴阳怪气,可生怕聂少安再发脾气,赶忙转移话题:“咱说这夫余国虎视眈眈,感觉仗早晚得打起来,怎的还要求和亲了呢?”
“老蛮夷之地是一个和亲公主去就可罢休的吗?”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我不信皇上不懂。”
“让一个姑娘家去那种地方,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有部分木头被雨水浸湿,聂少安把木头举起在火边烤,眼底闪烁着悠悠火光:“我景瑞国的疆土妇孺不容侵犯,和亲想都别想。”
泱泱大国何时需要一个女人来稳固江山,皇上若已经到了卖女求荣的地步,那这个国家才算真的要走向衰败。
而且他们都心知肚明,先皇在位时强时有力的说过:江山在枯骨之上,若天子如襁褓小儿,节节败退,那黎明百姓又该何去何从。
这次是和亲,下次若要疆土?也要拱手让之吗?
魏亓一背靠着众人,和衣躺在草垫子上,漠然的闭上眼睛。
几个纸上谈兵的莽夫,若是他们当上了军师,怕是景瑞国早已改朝换代。
“依我看,都是那几个宦官搅合的,特别是那个东厂提督。”
“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重用这些没根的太监,先皇在位时太监如猪狗般。”
魏亓一置若罔闻,闭着眼睛假寐。
“行了,大家也累一天了,看这雨一时半刻也停不了,等明个一早超小道回幽都。”
外面狂风骤雨越来越大,噼里啪啦砸在瓦片上,破庙似乎在雨中摇摇欲坠。
众人在这雨声中渐渐松懈下来,任谁碰到这暴雨都要躲一躲,还怕那群黑衣人追来不成?
聂少安最先睡着,不停歇的赶了五天五夜的路,还打了一场仗,这会已经困的坐不住了。
等鼾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时,魏亓一缓缓睁开眼睛。
等身体换回去,他真要看看那几个饭桶是怎么让这几个虾兵蟹将公主抢走的。
一群废物。
他站起身,从鼾声最大的聂少安身上扒下外套,搭在头上。
路过火堆旁,脚尖轻轻一勾,撑起的火堆四散开来。
渐灭的火堆剩星星点点在风中忽明忽暗,一个纤细的背影不慌不忙的走进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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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大人醒醒,公主找到了。。。。。。”
四喜的脸在眼前无限放大,宋景禾用食指揉了揉眉心,在摸到小巧圆润的痣时,一瞬间清醒。
“大人,公主找到啦!”四喜继续说道:“幸好昨晚吹倒了许多小树,不然还真不一定能看见嘉茵公主。”
“公主在哪?”宋景禾掀开轿帘下了马车。
天刚擦亮,野外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花草树木的味道和泥泞土地特有的腥气。
宋景禾许久没有闻到这般自由的空气,忍不住吸了两下。
一夜几乎没合眼的焦躁情绪被安抚。
这一晚,她幻想过许多种结果,比如带着她身体的魏亓一遇害,比如她以后都要顶着魏亓一的身份活着,再或者魏亓一被送往敌国,用她的身体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