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三年前中秋节那晚。
他们在江边泛舟,宋景禾溜出宫时他们已经快散场了。
陈行之着一身淡蓝劲装,一只腿搭在船外,手里握着半杯竹叶青,对着圆月难得的安静。
“你说,寻找人生的意义重要吗?”他问。
宋景禾斜眼看他,语气里有丝嘲讽:“怎么?我们陈小侯爷玩世不恭够了?想寻找人生的意义了?”
因为陈行之的思维跳脱,带来的固有思维是他又要开始起幺蛾子了。
宋景禾全然没拿他这句话当回事。
“我是认真的,宋景禾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陈行之侧过头,剑眉星目里闪烁着点点星光。
秋风渐起,水面泛起丝丝涟漪。
发丝遮住宋景禾的眼睛,她抱着膝盖,声线毫无起伏:“不然你说说?我洗耳恭听。”
如果说这天下有人足够了解宋景禾,那非陈行之莫属。
在他问出口的一瞬间就知道,说错话了。
这句话任何人都有资格问,唯独他没有。
他是一步步看宋景禾如何从失去弟弟,失去母后的痛苦中走出来的。
宋景禾的母亲是宋承胤的发妻,明媒正娶八抬大轿从正门抬进王爷府的,那时候宋承胤没人看好,唯有开国元勋萧国公家嫡女萧云淑力排众议,义无反顾的嫁给宋承胤。
哪怕不惜与萧家断绝关系。
成亲第二年,萧云淑诞下一对龙凤胎,皇家诞下龙凤祥瑞,百年不遇。先皇高兴的在宫里摆了三天的酒宴。
先皇赐名:春和景明。
那几年,宋承胤没封侧妃,没有妾室,没有经历夺嫡之乱,宋景禾和宋景明的童年格外幸福。
可好景不长,宋承胤不满足与一妻,先是侧妃,再是妾室,王府院子里的女眷越来越多,宋景禾和宋景明虽是嫡出,却也比不过接二连三的新出生的弟弟妹妹们。
再后来先皇生病,朝堂内外明争暗斗,各自战队,在尔虞我诈腥风血雨中,宋承胤在一众皇子里杀出一条血路,踩着枯骨一路登上皇位。
在这背后,萧国公也参与其中。
可以说没有萧国公的助力,宋承胤不会那么顺利的登上皇位。
萧云淑顺理成章的成了皇后,宋景明唯一嫡出太子,宋景禾也一跃从县主成了公主。
不知是宋景明承不了龙瑞之气,还是成了那场宫斗的牺牲品,总之当上太子不出一年,就得上了不治之症。
萧云淑接受不了,忧思过度,同年腊月薨世在昭和殿。
这只是民间说法,具体的陈行之不得而知,这属于皇家秘事。
那一年宋景禾十二岁。
陈行之不知她是如何经历那段难熬的岁月,他只知道她再未提过萧云淑与宋景明。
甚至很少听到从她口中说出父皇二字。
衣袂纷飞,陈行之摸了摸鼻尖:“你还记得九岁那年,你吃糯米糕粘到的那颗门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