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唱曲的姑娘们轮换下来了,三三两两抱着琵琶,兴奋地咬着耳朵。
“说什么呢小浪蹄子,笑得跟捡钱似的。”织柳本就心烦,看着别人的笑容就觉刺眼,出言嘲讽道。
“织柳姐姐,”姑娘们被骂了也不甚在意,放下琵琶闹成一团,嬉笑道:“在聊屈将军呢,你们可不知,这屈将军有多俊,简直是玉树临风。”
姑娘压低声音:“还有那宽广的身形、那修长的手指,啧啧啧,感觉能死在他床上。”
“你是哪个,人家能看得上你。”跳舞的姑娘笑骂,拉长加重了上字。
“容我想想也不成?”琵琶姑娘假意恼怒。
“成!你等夜深,被里想去!”
两姑娘斗嘴,引得哄堂大笑。
“要我说,咱这里,没人配得上屈将军那神仙人物。”一姑娘来自河东地域,对收复河东的屈邵推崇备至。
“谁说的,我看牡丹姐姐才是真真神女下凡。”
被点到名,苏远澄回头笑笑,可谓回眸一笑百媚生,带妆美人更是风情万种,几个小姑娘偷偷红了脸,河东姑娘也不自觉咽下想要反驳的话语。
织柳却只觉晃眼,浓烈的不甘燃烧心房。
“啪”的一声,她折断了角笔,也回过神来,握紧右拳,似是做了什么决定。
苏远澄浅笑:阵,成了。
不多时,织柳便扭着细腰,笑盈盈地走到苏远澄桌前,问她借胭脂。转身离开之际,装作脚下踉跄,扯住桌布,胭脂水粉倾泻而下,在苏远澄的白裙上开出大大小小各色繁杂的花。
苏远澄暗暗啧了一声:手段实在拙劣,但胜在效果不错。
她惊呼而起,右手连连拍着裙上的脏污,焦急道:“怎么回事?这可如何是好啊!”
“我……是我没站稳,”织柳连声道歉,“我愿将舞服换给姐姐,只是尺寸怕是远不合适……”
织柳个小,不满五尺,远高她两个头的苏远澄自然穿不了。
屋里姑娘的目光早聚了过来。
李妈妈亦闻声而至。见此情景,直皱眉,向苏远澄投去怀疑的眼神:“这是怎么搞的?”
“妈妈,是我不小心,只是我的独舞马上就要开始了……”织柳率先认错卖乖,她有退路,她的舞蹈可是得过戴大人夸奖的。
“妈妈……”苏远澄开口欲控诉。
“好啦好啦,”李妈妈也是头疼,指着苏远澄道:“今日你且歇着吧。”
苏远澄瞪大双目,满是不甘,却不知如何辩解,颓在椅上,眼角一滴泪缓缓垂落。
活脱脱的笨蛋美人。
片刻,她想起什么似的抬头,忙慌对李妈妈求道:“妈妈,我在车马里还备了一套衣裙,能否允我去取?”
看她对此次机会如此看重,李妈妈深感欣慰,却还是有些戒备:“让红丫去吧。”
“可是,我怕……”苏远澄欲言又止,暗自垂泪。
李妈妈自然也懂这些姑娘间的争斗与龌龊,只是向来放任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