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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0页)

格雷出示一枚带有财政部印章的戒指,表明身份后看着窗外的月光说:“莫林,你身为一个梅蒂斯人,却两次突破封锁,掩护了8名俘虏交换,是南方的朋友。你的这次出航任务将会关乎我们的自由事业。”

格雷从桌上拿起一个做旧的木箱,递给我:“你把这个箱子送到巴西里约热内卢,码头边上的红桃K酒店,对前台说‘要一杯柠檬水加蓝莓’,并出示这个箱子。接头人会带你完成任务。”

他停顿了下,从口袋取出一枚刻有单颗五角星和一株棉花的铁戒指,递给我:“在里约,接头人会认出这枚戒指,证明你的身份。任务完成后,将戒指扔进大海,确保无人能找到它。若被北方发现,它可能暴露我们的计划,你要是被捕了,南方不会承认你的存在,自己机灵点。”

格雷微笑补充道:“任务成功后,接头人会给你200英镑的银行汇票,这可是现在国际上的硬通货,可在英国的银行兑现。这是南方的谢意。霍克船长会在里约码头等你五天,如果你没回到船上,他将直接返航。”

然后格雷把带来的手杖在门上敲了一下,两名南方军士兵护送我和两位船长乘马车直奔萨凡纳港,途中两位士兵神情紧张,一直在瞪着眼睛监视我们,我看应该是接到了如果发现我们3人有叛变迹象,可以马上逮捕的命令。

青瓷号和百合号已装载完棉花,哨兵在岸边巡逻。

士兵催促立即启航,我紧握木箱和戒指,登船时感受到任务的沉重,一起伴随的还有危险。

这次面对北方军舰拦截,青瓷号依然是加满速度,在风浪和夜色帮助下轻伤通过,路过河口的泰碧岛时,隐约可以看见有北方的星条旗在飘荡。

两艘商船依然在巴哈马的港口海外会和,然后一起航向巴西。

我在路上自己回想在卡特庄园里一连串的事情,看来卡特先生给的任务真是越来越麻烦了,风险一次比一次高,下次可能会让我直接学曹操刺董,借口进献七宝刀一口,趁机刺杀林肯吧,可惜我没有四世三公,门多故吏的袁绍做朋友,也没有家财可以招募义兵,更没有矫诏传檄天下的本事,我要是被北方的陈宫台抓了,因为和他不熟,应该会被抓去直接抓去请赏吧,没准还加一句:你的头马上要被送去千里之外,铺盖都省了。

1862年1月末的一个午后,青瓷号和百合号一起驶入里约热内卢附近的尼泰罗伊港,桅杆影子晃在碧绿的海面上,远处森林的湿气混着码头鱼腥味,呛得鼻腔发痒,木栈桥上堆满蔗糖麻袋和咖啡豆,赤脚的黑奴搬运工汗流浃背,白人监工不耐烦的频繁用鞭子催促他们。

远处教堂屋顶的耶稣像隐在晨雾里,像个沉默的看客。

我们一行人刚走出海关,旁边酒馆里就走出几个人,自称是替布鲁托先生在此等候,做如此安排是担心我们不懂葡萄牙语,在这里很容易迷路,这几个人带我们走过几条街道,来到一处英文标注为海马之家的小旅店,一个白人男人坐在角落里的桌子旁等着,五十来岁,穿灰呢西装,鼻梁架着金丝眼镜,手里捏着根雪茄,帽子上别着一张黑桃3,看来这就应该是布鲁托先生了

我压低帽檐,在那张桌子旁边坐下,拿出一张草花6,霍克船长也坐在旁边,从内兜掏出一张方块2,哈克船长稍后赶到,在桌子上摆出一张红桃A。

这个疑似布鲁托先生的人,用中指敲了5下桌子,我回以在桌子上敲击2下。

这个疑似布鲁托先生的人说:“我就是英国斯塔林商会的布鲁托,两船棉花,我全收。说吧,这次想带什么回去?”

我脑子里过了一遍口述内容,口述:“奥地利的洛伦兹1854步枪2000支,普通货物要腌牛肉、蔗糖、咖啡、朗姆酒、皮革,药品要奎宁和鸦片酊。”

霍克补了一句:“以物易物为主。”

布鲁托先生略微点头说:“红桃K酒店,出门左转直走,很好找。接下来的事,我会和霍克船长详谈。”

红桃K酒店就在码头不远处,三层砖楼,墙皮被海风吹得斑驳,门口挂着“客满”的木牌。

前台站着个高个黑发的白人男子,穿着带领结的白衬衫。

我按格雷的吩咐走过去说:“要一杯柠檬水加蓝莓。”

他瞟了我一眼,点点头,从柜台下掏出登记簿,翻了翻,指着楼梯:“2楼3号房,雷格曼先生在等你。”

我上楼时,注意到大厅挤满了白人男性,没一个像普通水手的散漫样儿。

有的穿呢大衣,有的腰间别着手枪,各个神情严肃,低声交谈,带点英国或南方口音,空气弥漫着火药和烟草味,我心想这地方不像酒店,倒像国内驻军的校场。

2楼3号房,门半掩,我敲三下,顿两下,再敲两下,低声说:“萨凡纳来的。”

门吱呀开了,雷格曼先生站在里头,四十来岁,穿黑呢西装,胡子修得整齐,眼神忙碌得像算账的账房。

他指了指椅子,声音干得像嚼纸:“坐吧。”

我递过去格雷给的木箱,向他伸出右手,食指上带着单颗五角星和一株棉花的铁戒指。

雷格曼会意,接过箱子,数了数里面的东西,终于放松说:“莫林,不错,正是5万美元的棉花债券,这笔钱是从英国买艘改装船的货款一部分。”

他打量了几眼我,好像是在确认我值不值得信任:“你住3楼7号房,钥匙在桌上。里约乱得很,这几天别出门,需要什么和前台说,让他帮你买。”

我现在对这套安排已经不那么陌生,反而觉得这样也好,省的以后麻烦。

半夜,楼下炸开了锅。

喊杀声、枪声、玻璃碎裂的脆响混在一起,像暴风雨砸在甲板。

我猛的坐起,抓起床头的棕贝斯步枪,贴到窗边往下看。

旅店门口突然多了很多火把,一伙十几人的街头帮派分子,肤色混杂,有黑人也有白人,全都赤着上身,脸上涂着油彩,手里提着手枪和火把,吼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嗷嗷怪叫着,像饿狼扑向猎物。

酒店楼下的住户也不示弱,步枪和手枪火光在夜色里闪,子弹打得旅店大门木屑乱飞。

我心跳得像擂鼓,把棕贝斯步枪架在窗台上,瞄准一个正在往前冲的帮派分子,扣动扳机,火石碰撞在砧板上火花四溅,可枪没响,我扳开击锤再来一次,枪还是没响,借着月光,我低头一看,原来刚才手抖的厉害,咬开火药纸包后,装弹时把火药全撒地上了,只把弹丸用通条砸进去了,真是低级错误。

我咬牙抓紧步枪,找出刺刀,套在步枪的枪口卡隼上,深吸几口气,强压着心里的恐惧,一手扶住窗台,一手颤抖着把步枪当标枪一样,朝着一个人影从窗口掷出去,然后迅速的趴下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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