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奴不做回应,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叠皱巴巴的纸,示意章盈,他想说的话都在里面。
章盈想到之前在宋府时哑奴就曾开始识字,没想到竟是这种用处。
她壮着胆子走过去,接过这些大小不一、褶皱不平的纸,看起了最上面那张所写的字。哑奴识字伊始,字迹属实不堪入目,她费力地看了许久,才依稀辨别出几个字:“五,不信。”
她蓦地抬头,“你是指五爷?”
哑奴坚明地颔首。
章盈沉默片时,犹豫不定地对他道:“那‘不信’是什么意思?”
看到这两个字,她脑中自然有联想。只不过那念头太过荒谬,连她自己也不愿相信,瞩望着哑奴,企图能从他神态中得到不一样的意思。
然而哑奴只是闭口无言地看着她,面容未曾有丝毫变动。
章盈继而道:“是不是‘不能相信’?”
哑奴徐徐点头。
一丝莫名异样的情绪自心底窜起,糅合这些时日的烦闷,缠绕在她心间。
不等她说话,一旁的碧桃不悦道:“你说不信便不能信吗?你又有何依据?莫不是有意来离间五爷和娘子的!”
哑奴神情一滞,指着章盈手中的纸,让她继续看。
章盈止住碧桃,翻过第一张。新的一页纸上,画了一个树枝状的图案,后面跟着“不三”两个字。若是字,章盈尚能通晓一二,这个图她实在没有思绪。
哑奴见她不解,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发。
仿若是心有灵犀,章盈领会他的意思,“是簪子?”
哑奴坚定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章盈一点点琢磨揣度,八九不离十地明白了哑奴想要表达的话。
“簪子不是三爷的。”
“五爷有意陷害三爷。”
···
最后一张纸,“五爷一直在骗你。”
他几乎将她在宋府见到的事从另一面描述了一次,在哑奴的描绘中,宋长晏再不是那个温厚的五爷,全然成了相反的模样。
章盈平静地看完,脸色并未有太大的变化,除去她说话时唇角几不可察的颤抖,“哑奴,我很感激你来告诉我这些,但我想知道,你所说的一切,可有什么依据?”
哑奴拓落地垂下眼,略微摇了摇头。
碧桃低声嗤道:“哼,既没有证据,便是张口就来的胡话了。”
哑奴不过是个见过几面的人,就算娘子对他有恩,他也未必可信任。相较于尽心顾惜娘子的五爷,她自然不把他的话当真。
哑奴又从怀里取出一件东西,是一个眼熟的香囊。
章盈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绣纹,诧异道:“是郑嬷嬷的?怎么会在你这儿?”
这个香囊是当初郑嬷嬷生辰时,自己亲手做来送给她的,她绝不会认错。可郑嬷嬷不是随阿娘去了扬州吗?
哑奴朝院门口看了一眼,确认无人发现后,转身走在前面,回首示意章盈跟着他来。
碧桃仍是不放心,“娘子,咱们真要跟上去吗?会不会有诈?”
章盈不以为然,“若他真要害我,早就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