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亲,可不就是前车之鉴。
***
华掌柜紧咬着不松口,甚至隐有惊动官府的趋势,宋晋远无奈,只得插手解决了他提出的漕运之事。
而始作俑者宋允默,则被禁足在府,春闱前不得出门。
他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困境得以弭除,心里头那些不安分便又冒了出来。府外出不去,闲来无事时便在府中四处游逛。
临到除夕,后宅正是最忙的时候。
迟暮,章盈与大嫂商量完除夕夜宴事宜,回院时天上又飘起了柳絮大的雪。
路上滑,她们便走得慢了些,顺道欣赏刚开的腊梅。幼时在家中私塾念书时,每到冬日,先生便常把‘冬梅孤傲不群’这样的话挂在嘴边,听得多了,她也渐渐喜欢上了赏梅。
她觉得自己性子太软,像春日里不经风雪的花,合该学学这清傲的脾性。
许是瞧得太认真,她连身后有人靠近都不曾发现,被兀然响起的声响吓了一跳。
“二嫂。”
熟悉的称呼,却不是她常听到的嗓音。
章盈回过头,不露痕迹地退后半步道:“三弟。”
宋允默望了一眼梅林,恍然道:“原来二嫂也喜欢腊梅。”
因为存昌楼之事,章盈对这位三弟心有不满,口气便也疏远客套:“谈不上喜欢,随便看看罢了。”
宋允默对她的冷淡视若无睹,不加遮掩的目光盯着她姣好的面容,“上次二嫂出面相助,我还未来得及道谢,实在失礼。”
章盈抿着唇角,“都是五弟的功劳,三弟若想谢,就去谢他吧。”
她越发替五弟觉得不值,事情告一段落,她还未见过婆母三弟给他称谢。
宋允默连道:“那是自然。”
被他这么一搅兴致,章盈不想在这久待,随口说了一句“还有事忙”便辞去了。
走远后,碧桃在她耳边小声嘀咕道:“同样都是国公府长大的,怎么三爷和五爷相差这么大,五爷彬彬有礼,而三爷···举止未免太轻浮了些。”
那眼珠子都快粘在娘子身上了。
章盈轻声叮嘱道:“别瞎说。”
那道不怀好意的视线犹如还跟在背后,耳畔掠过一阵风,章盈警觉地回首,浑身僵滞。
碧桃随她停下脚步,扭头循着望去,只见万籁俱寂,梅林摇曳。
她满脸疑惑道:“娘子,怎么了?”
周遭仿佛更冷了,章盈朱唇微颤,握紧了碧桃的手,“没什么,我们快些回院吧。”
梅林后面那个高大的身影,她希望是自己看错了,又或者,那只是府中普通的下人。
她快步往前走,隐隐听到踏在雪地上窣窣的脚步声不止。碧桃也好似感觉到,压低嗓子道:“娘子,是不是有人跟着我们?”
章盈没说话,只加快了步子。
匆忙间,连迎面而来的人都未留意。
“二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