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晏并未苏醒,犹如梦魇一般,嘴里的话音渐渐清晰,“母亲···”
章盈哑然,他所念的绝不是婆母李氏。
她抬头问谭齐,“五爷的生母去世多久了?”
谭齐道:“五爷很小的时候便走了。”
章盈神情悯然,她的父亲对她虽然不甚在意,但至少她拥有一位慈爱的母亲。五弟这些年又是怎么过来的?
她出神之际,又听到一声不同的梦呓。
“舅舅。”
章盈凝思,还想听清一些,便见他恢复了平静,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惊诧地对谭齐道:“五爷还有一位舅舅?”
她曾听郑嬷嬷说过,五弟的生母出身不好,一直以来也未曾听人提及过他还有旁的亲戚。
谭齐低头注视一阵宋长晏,确认他熟睡后,才回道:“没有,二奶奶兴许是听错了。”
到底涉及他的阴私,章盈也不好多问,只当她真是听错了。
***
如此又过了半日,宋长晏仍然没醒。
他受伤之事不知怎的传了出去,午后便陆陆续续有外人来探望。对外,他们只知晓宋长晏重伤,并不了解他受伤的缘由。
贺知意是他的亲近下属,前来看望无可厚非,出乎章盈意外的事,徐家也来了人。
徐翎见到章盈亦是惊讶不已,从宋长晏屋里出来,章盈送他出门。
路上,徐翎先开口道:“上次的事,我还未来得及同你致声歉意。江表妹是母亲私留下的,我确实不知。”
章盈道:“我不曾怪你。”
徐翎沉吟少时,又道:“前几日原想登门赔罪,可章大人对我或有不满,便一直没得机会。”
章盈错愕问道:“我父亲为何会不满徐世子?”
“朝中之事,盈娘子或许不知。”徐翎未有隐瞒地对她道:“是一桩二十多年前的旧案,当年由章大人主审,家父近来获悉其中有疑点,便请旨想要旧案重查。年头久远,又涉及颇广,所以便请宋大人相助。”
难怪五弟会与徐家走得近了,原来是有公事上的往来。章盈想起那日在书房听到父亲与大哥的谈话,明白他对这件案子似乎极为重视,所以才会不满徐家吧。
徐翎说完,也觉得同她提这些没什么意思,转而道:“那日我所说的···”
话说到一半,章盈便开口打断:“徐世子,过去的事便过去了,我也都忘了。”
徐翎落寞一笑,转开话头,“是,是我叨扰娘子了。”
他在门口停步,对章盈道:“娘子请留步,不必再相送。虽然我没那个福气,但如果以后娘子有何需要,徐某定当竭力以赴。”
***
寝屋内,谭齐关好门窗,走到床前恭敬道:“主子,徐世子已经走了。”
宋长晏撑着额头,闭眼问道:“他怎么说?”
谭齐回道:“章泉极力阻碍,翻案的事徐家还想请您多推进。”
“这个徐翎,满脑子只有儿女私情,难堪大用。”宋长晏厌恶地睁开眼,问他:“我受伤的消息传入宫没有?”
谭齐道:“一早便派人递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