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倘若不是口袋深处的笑脸胸针,李临真的会怀疑那晚的一切,不过是高烧退去后,一场过于逼真也过于美好的迷梦。
否则,为何所寻皆不见?
……
三天后。
内华达州62区,地下七层的办公室内。
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将一沓报告,轻轻放在宽大的办公桌上。
“先生,这是‘旅人’过去七十二小时的全部监测数据。”
研究员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
“所有非侵入性检测都做完了,一切指标都在正常人类范围内。至少就目前的数据来看,‘旅人’……就是一个普通的八岁小女孩。”
项目主管科尔·史蒂文斯,拿起检测报告,一页页翻动,目光快速扫过密密麻麻的数据和曲线图。
“麻醉剂的效力呢?”
他头也不抬地问,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她有没有出现任何提前苏醒的迹象?或者抗药性反应?”
“效果稳定,先生。但……”研究员仔细斟酌着自己的措辞:
“‘旅人’已被持续麻醉超过七十二小时了。继续维持,恐怕会对她的中枢神经和多个脏器造成不可逆的损伤。这无疑会严重影响后续的研究。”
他上前一步,将另一份薄薄的文件推到主管面前。
“这是意识与精神分析小组的最新报告。他们认为,‘旅人’异常能力的显现,极大概率与她的脑电波活动有关。
“深度麻醉状态下,她的脑电波模式与普通儿童无异,所有‘异常’都处于潜伏状态,无法观测,更无法研究。
“因此,他们强烈建议……停止麻醉,让‘旅人’苏醒。”
科尔接过文件,快速浏览着摘要和结论部分,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陷入沉默。
办公室里只剩下空调的低吟,和纸张偶尔翻动的细微声响。
几分钟后,他合上文件,抬起眼,目光平静无波:
“我知道了,这个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你先回去,继续对‘旅人’进行研究。”
研究员点点头,无声地退出办公室。
厚重的隔音门合拢,将一切声响隔绝在外。
科尔静坐片刻,伸手拿起桌上的加密通讯器,按下一个预设的快捷按键。
线路接通,他没有寒暄,直接低声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听筒里传来简洁的答复:“已就位。人员状态稳定,情绪可控,配合意愿很高,随时可以行动。”
“很好。保持待命。”科尔挂断电话。
……
意识像是从漆黑的深海缓缓上浮。
艾米丽的睫毛颤动了几下,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柔和却不刺眼的光线,来自天花板上的灯带。
她躺在一张柔软干净的病床上,身上盖着轻薄的白色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