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止本就先天心脉不全,又遭了黑鲛恶咒,心脉尽断,身体就是一个破木桶,再如何修补,怕也是无力回天。
“师父,您是救还是不救啊!”梅远山快急死了。
“他说了,不让为师救。”老者笑着捻了捻胡须。
梅远山一噎,面露愠色:
“师父,您说过我们在北海之滨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我未来的师弟,人您也见了,怎么就不救了呢?!这哪能开玩笑啊师父!”
“哎,好好好,救,我们救。”
老者终于收了散漫神情,抬手,一指点于云止眉心,只见云止眉心处的一点金色云纹闪烁一阵,很快归于平寂。
梅远山惊喜不已。
无他,怀中人气息随依旧薄弱,却不再时断时续,冰凉的指尖也慢慢有了些许温度。
“唉……你说说,老夫一个谪仙当的好好的,偏偏要管云家的事。云家主也不知来捞我一把,让我重归仙界。”
梅远山扶额,对自家师父相当无奈:
“师父,您能别不正经了吗?”
……
白玉盘在东海行了三日,三日来,云止一直在昏睡。
他时而梦见有时都欢笑,时而梦见黑鲛屠城那日的连天碧火。
以及,云烟蓝青异色的双瞳,洛衡舞剑的翩然……
最后,他的记忆停留在阳春四月,绿水人家绕,新燕衔泥来。
杨柳垂岸,白絮纷纷,渡船载着歌儿悠悠荡荡,江中的点点浮萍被桨儿划成一道道织锦,平铺水面。
街巷的转角处,一个黑衣少年正安安静静地坐着。
“云止,你骗我。”
“师弟,快到瀛洲岛了。”
两道声音在耳畔交织,是穆尧的绝望破碎,也是梅远山的温声细语。
云止猛然睁开眼,眼前依旧是暗沉如墨的海面,潮湿粘腻的海风。
他忽然觉得身体很轻,心口虽依旧泛着细细密密的疼,却已不在憋闷。
好像,活下来了。
“小徒儿,醒啦?”
云止侧身望去,便见梦中的白衣公子正对他温和浅笑。
那老翁亦然。
不是梦。
“我……”
“师弟,今后我便是你的师兄了。我叫,梅远山。”
云止依旧没能反应过来。
他记得,他并没有答应那老者的话。
伤势痊愈了,灵脉复原了。
除却破损到一团糟,再也无法复原的心脉,他已经算一个很康健的人了。
怎么会……
莫非,遇上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