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骇人,指尖猛地蜷缩起来,手背上青筋暴起。
那瞬间迸发出的戾气让衔雾镜吓得往后缩了一下,后背抵在了冰凉的门板上,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
就是这细微的动静,像一盆冰水,骤然浇熄了裴寂眼中即将失控的风暴。
他看到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恐惧。
像一把钝刀,猛地捅进了他的心脏,比任何嫉妒和愤怒都要来得尖锐和疼痛。
他在做什么……?
他在吓她。
他用他那些肮脏的…恐怖的…占有欲,在吓唬他的宝贝。
就因为她身上沾了别人的味道?
就因为那些无知的触碰?
可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是去练习了,她甚至……可能还在为今天小小的进步和得到同伴的认可而感到一丝隐秘的开心。
而他,却只想把她拖进自己黑暗的占有欲里,弄脏她……让她哭。
裴寂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像是被什么烫到一样。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的骇人风暴已经强行压了下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近乎痛苦的克制。
“……对不起。”他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吓到你了。”
衔雾镜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了。
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不再看她,走到茶几边倒了杯水,手指却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水洒出来一些。
他背对着她,声音努力恢复平稳,却依旧带着绷紧的涩意:“去洗澡吧,热水放好了。”
他终究还是……
哪怕嫉妒得发狂,愤怒得想要毁灭一切,可只要她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害怕和不愿意,他就会先折断自己所有可能伤到她的爪牙。
比起占有,他更害怕的是失去。
害怕看到她眼中对自己的恐惧和疏离。
那比凌迟他千万遍还要痛苦。
衔雾镜看着他紧绷的背脊,那强压着什么的姿态,忽然间,那点委屈和害怕奇异地消散了。
她好像……有点明白他为什么这样了。
她慢慢走过去,没有去接水杯,而是伸出小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
裴寂猛地一僵。
“今天……很累。”她小声说,带着点笨拙的撒娇,“跳了很久那个扭胯的动作……腰有点酸。”
她没有提别人,没有提那些触碰,只是诉说着自己的疲惫。
裴寂没有回头,但紧绷的肩线微微松弛了一些。
“……嗯。”
“你……”她犹豫了一下,声音更小了,“你今天没来接我。”
这句话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埋怨和依赖,像羽毛轻轻搔过裴寂的心脏,瞬间抚平了所有狰狞的褶皱。
他转过身,眼底的阴郁尚未完全散去,但已经被汹涌的心疼覆盖。
他看着她仰着头,露出带着点委屈的漂亮小脸,所有黑暗的念头彻底溃不成军。
他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将她抱进了怀里,感受到她身上被汗浸湿的气息。
“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