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怎么了?
昨晚躲在房间里的人,就是陈念念吧。
哪怕她们的样貌截然不同,她们的年龄相差甚远,她们的身份更是毫不相关,可他总是会不自觉地认为,她们很像。
越是接近,他越能在陈念念的身上,捕捉到她的味道。
他的手又下意识抚上唇角的伤口,想弄清楚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她接近他的目的是什么?也是奉命来杀他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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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念念又在将军府里逛了逛,随后回到榴花院,吃了些糕点,爬上床睡了会儿觉,醒来时,已是傍晚,昏沉的身子舒坦了许多。
推开房门,向外看了看,她发现除了一直等着她的甜橙,整个榴花院空无一人,正奇怪其他人去哪儿了,忽看见陈娉婷自院外走进。
陈娉婷沉着脸,心情似乎不太好,一看见陈念念,嘲讽之心顿时难以抑制:“呦,这位是谁呀?竟一整个下午都没来上课,莫不是以为得了一次头名,就得了将军大人的青睐,可以有恃无恐?别想太多,就你这么个丑八……平庸之人,怎么可能真入了将军大人的眼?”
想到陈念念曾救过她,原本尖酸刻薄的话,难得地留了些余地。
陈念念本不想理睬,但听得陈娉婷所说,意识到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几步走到陈娉婷的面前,问:“什么课?”
“自然是学习将军府上规矩的课,你竟不知?若是违反了府上规矩,轻则当众点名,重则直接丢出府去,你至今无事,算你走运!”
陈娉婷既惊讶又嫉妒,想起刚刚在课上,因第一日插队进府,被女夫子当众点名批评,堂堂京城第一美人颜面丢尽。
想了想,她打起了小算盘:“若你将今日将军大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告诉我,我便将课上所学通通教于你。”
陈念念轻轻勾了勾唇角:“上课之事,非只你一人知晓,我问问他人也能得到差不多的答案,但将军所说之话和所做之事,只我一人知晓,如此交换对我可不划算,若你真想知道,便再多加些筹码吧。”
“我就知道你在家中那副可怜柔弱的样子都是骗人的!”
陈娉婷瞪向陈念念,愤愤地说着,心中却反倒不那么嫌弃了。她向来讨厌哭哭啼啼,倒是更喜欢陈念念这副精明算计的市侩模样。
想了想,她说,“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让你长长见识!”
没有用晚膳,陈娉婷直接带着陈念念出了将军府,一路向南。
疾行的马车上,陈娉婷告诉陈念念,选妻宴第二轮比拼前,她们都需接受为期七日的学习,除了学府上诸多奇特的规矩,还要学很多奇特的知识。学习完成后,所有人一同参加考试,得分最高者,便是头名。
但女夫子在课上教授的,只是笔试内容的一部分,剩下的部分需要自己体悟,像陈娉婷这样的脑子自是体悟不来的,只得走旁的途径。
京城中隐藏着一处地方,小道消息四通八达,可以获取到考试内容的线索,便是她们正要去的,位于南市的遗珠楼。
陈念念对此一无所知,感慨自己果然只是个凑数的。
不过,在她的记忆里,风慕予可从来不是个守规矩的性子,很好奇,他能给自己的府上定出什么奇特的规矩?
顺着一条巷子七拐八绕,她们终于抵达了遗珠楼外。
遗珠楼共三层,占地面积不大,看着普普通通,却门庭若市。
陈念念跟在陈娉婷身后,见陈娉婷给守门的小厮展示了一块牌子,小厮便毕恭毕敬地带着她们上了二楼的包厢,并主动端上了菜肴。
陈念念在栏杆旁坐下,拿起桌上的号码牌把玩,同时观察四周。
一二层打通,一层大堂,二层包厢,四面栏杆,八个包厢的栏杆处都挂着遮挡整个包厢的纱帘,从外望去,只能看见模糊的人影。
见如此构造,又见一个花颜月貌的女子拿着匣子走到大堂正中。
显然是个拍卖会。
陈娉婷见陈念念四处张望,笑得明朗:“我母亲家中世代皇商,需要了解各方各面的消息,是这遗珠楼的常客,我也是借了家族的光,才能坐在这里,若是你一人,恐怕这辈子都踏不进这里的门槛……”
她本已在陈念念的身侧坐下,复又站起身,指着一楼大堂,笑得更是得意,“你快看,那个是不是燕梦瑶?她不是燕国最尊贵的公主吗,怎么连个包厢都混不到,如此抛头露面,真是可怜……哼,一出场就是个惯会装的,我看着真难受,后来见她吃瘪,真是爽极了!”
陈念念顺着陈娉婷所指往下看,确实看见了燕梦瑶,但她对嘲笑燕梦瑶没什么兴趣,很快移开目光,余光却瞥见了一个更熟悉的身影。
二楼楼梯处,一个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风慕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倒卖他消息的地方?
怕不是要砸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