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没有!”
“没有买什么麻绳?晦气!”售货员啐了一口,扭过头去。
张仲民耐著性子:“同志,有不需要票和证明的吗?”
售货员斜眼瞟著他们手里刚买的鼓鼓囊囊一堆东西,翻了个白眼,拖长了调子:“钉子按大小个儿,小的三分一个,大个的五分一个,一人限购二十个。”
“来六十个大的,六十个小的。”张仲民算得快。
“听不懂人话啊?限购!”售货员把蒲扇拍在柜檯上。
“那就大的三十个,小的也三十个。”张仲民这才反应过来,限购是大小钉子都算到一起了。
售货员却把手里抹布往柜檯上一甩,扭头朝里面喊道:“淑珍!前头你出来盯著点!我去仓库盘盘货!”
“哎,来了来了秀兰姐!”里面应著,一个年轻些的女售货员小跑著过来。
她站定后,脸上还掛著点笑模样,对著柜檯前的仲民三人,问道:“同志,要点什么?”
语气虽不算热络,但至少是正常的询问。
仲民这几天见识过太多狗眼看人低的人,对於刚才那个售货员的表现一点也不意外,倒是这个淑珍態度这么和气,还让他有点不適应。
“同志,麻烦来三十个大钉子,三十个小钉子。”
“好的,还要点別的吗?”
“针,来一包。线,黑的和白的各来两桄。”张仲民继续点著。
在这边买完东西以后,三人又找了个没去过的柜檯,继续扫荡。
“同志,卫生纸怎么卖的?”
这必须得买!票早就准备好了!
这两天用土疙瘩擦腚,他觉得自己都脏了。
“红草纸,四毛一斤,一人限购五斤,白捲纸八毛一斤,要一斤生活用纸票。”
“来五斤红草纸。”那就先买不用票的!
守亮在柜子上的纽扣堆里扒拉著,五分钱买了几个厚实的大铜扣子,打算带回去给媳妇用,也算没白来一趟。
就在他掏钱结帐的时候,张仲民眼尖,瞥见布匹柜檯底下有个大柳条筐,里头堆满了奇形怪状的碎布头。
筐子边上歪歪斜斜插著块小木牌:“零头布,免布票,按斤计价,售完即止”。
他过去后指著筐子,问:“同志,这布头怎么卖的?”
“一块五一斤,都是裁剩下的边角料,拼拼补补凑合能用。”售货员这回倒是多说了句,大约是看这堆高价破烂终於有人问津了。
“限购吗?”
“不限购你还能都买了啊?”售货员带著点嘲讽。
“对!都要了。”张仲民斩钉截铁。
售货员愣了一下,这才正眼打量他,隨即把筐里的布头一股脑倒进大秤盘里,秤砣绳子捋了又捋,秤桿压得低低的,不多不少正好十斤。
“十五块。”张仲民数出一沓毛票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