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鼻尖轻嗅了一口空气中的双重血腥,慈悲心肠地斜望了姜贤一眼,默了默:
“我从未劝姜贤放过姜璎云。”
那日他大驾登临姜府,劝的是姜家严加看管女儿,别丢了自家的颜面。
乐锦颤抖的瞳孔一瞬定住。
从未?!
那姜璎云入庵、遇匪,姜贤几次三番纠缠上来,都是……
孟殊台微微偏头,很是不解:“元景明的事与我何干?”
他目光虚虚盯着一处,相当认真地思索,但终究还是没想明白。
为什么世人会觉得一个人做好事说好话就是“好人”呢?
内心怎么能由外相瞧见?一群天真的傻子。
孟殊台抱住自己的双膝,絮絮叨叨地对乐锦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不过,我倒好奇你能为他俩做到什么地步。”
在玉杨庵,这个小公公说只要元景明和姜璎云能美满,他就算得偿所愿;甚至几次三番帮助他二人,出策又求人,一心只愿他们幸福。
世上真有如此纯良之人?
他不信。
可几次交手,他发现这个九安居然真的多了点旁人都没有的“灵魂”。
很热,很软,很天真。
惹得他心烦。
孟殊台彻底拔出匕首,留给乐锦一个孤零零的血洞。
再温热的人,血还不是会流干?
“无聊。”
乐锦捂住自己的心口,但压根止不住血,她感知到自己正在一点点虚弱下去。
谁来告诉她这是什么情况?!这还是《月华清霜》吗?
“白月光”男二居然动手杀人?!他不是病弱吗?不是风光霁月、柔善可亲吗?
一连串谜问之下,乐锦的生命在流逝,可她不能死,她不想死。
“九安”是她唯一一条生命了。
乐锦指尖颤抖,不死心去拉孟殊台的衣袍,“求求你,救我……”
孟殊台盯着她冒汗的手指忽然一笑。
“对了,那首诗的谜底是‘面具’。”
他偏头笑望乐锦,语气轻柔:“给了提示都猜不出来,更该死了。”
提示……什么提示?
从前的人生片段在她眼前跑马而过。
爸妈对她冷眼责骂;姐姐带她试鞋子;三妞跟着她爬树看鸟儿;餐馆老板欺负她年纪小,克扣工资还开除了她;雨天的孟殊台,树下的姜璎云,被爹打了屁股抱着她哭着喊疼的元景明……
还有一只只宫灯在夜色中飘荡,灯下的她猜不出谜,孟殊台忽然唤了一声“狸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