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蓝晴空,振翅飞过一群灰白鸟儿,引着乐锦的视线投向不远处经阁上的勾檐斗拱。狗牙儿似的愣愣锋利,直戳天空。
乐锦懒洋洋倚着红漆柱子,抱臂无聊到数着经阁檐脊上到底有多少只石雕小兽。
棋声虽然傲气,但怎么也只是个少年,朝他好好道个歉,再三言两语一哄,一身的刺也软了。
乐锦从他那里套出来这些天孟殊台的祭奠安排,本想着总能半路拦截“偶遇”个一两次,结果那人严防死守一样,每去一处地方就乌泱泱一大堆人。
加上她是外乡人,还是个“逃逸”的罪过之身,寺里多数人压根瞧不上她,别说大雄宝殿那些正地方,就连祷告唱经的阁楼她也不能进,只能巴巴等在外头。
飘渺的梵音唱诵终于到了尾声,乐锦踏了踏站到酸软的脚,双手捏捏自己两腮软肉,死命挤出一个甜媚的笑容。
唉,希望这经阁的“狗牙”待会别给她咬的肠穿肚烂。
乐锦手刚放下,肩头忽然被结结实实撞了一下。
“嗷!”
精心摆好的表情瞬间碎裂,乐锦龇牙咧嘴得正像檐上小异兽。
“哎哟!对不住对不住,娘子没事吧?”
撞她的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仆役打扮,但衣着料子极好,模样也端正,主家应是不凡,此刻急冲冲的恐怕正有要事。
乐锦勉强笑了笑,安慰他:“我没事。”
男子认真望了眼泪花花的乐锦一眼,读懂了这年轻娘子对他的包容,神色中含着些感激,对她拱手拜了拜。
经阁最高处上传来些动静,两人双双一望,结束诵经祈福的孟殊台一身素衣,正缓步迈下楼梯,由高往下,衣袂飘飘,仿佛来往云端的仙子。
乐锦说时迟那时快,提裙就冲上去见他。
谁料比她更快的,是方才撞她的男人。
孟殊台的人?
哎呦,早知道刚才就赖上他了……被良心耽误啊。
男子大步上前迎上孟殊台,毕恭毕敬垂首随侍他身旁。
“郎君,京郊各处我们已经派人去搜查过了。”
“确有匪徒打斗的痕迹,加上我们找到了这个……”
男子从怀中掏出残破不堪的几张印字方纸,“疏州乐家的商铺地契。那林中地上,不止一二。”
“看来乐家真的来人了。只是……”
男人汇报的话语不轻不重,刚好落在乐锦耳朵里。
他手上拿的,正是当初乐昭是给她备下的嫁妆,也是她之后可以拒绝孟殊台底气。
眼睛被针扎了似的疼,心里也跟着抽痛。
她被迫抛弃了乐昭他们,但万幸不是大过,还能找回来。
系统一再告诫乐锦身为书中人要有书中人的自觉,可人心都是肉长的,乐锦舍不得。
她三两步跨上楼梯,叉腰站在孟殊台面前,“看,我就说我是乐锦吧!”
持契男子惊愕瞪眼,口吃到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
他神色焦灼,眼神在孟殊台和乐锦之间来回扫:“乐家郎君不知所踪……现场一个活口都没有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