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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然而巫师家的孩子又怎么会在麻瓜界的孤儿院长大？

付完帐，斯内普转身往外走，尼法里奥拎着巨大的鸟笼跟在后面。两个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话。

穿过破釜酒吧回到麻瓜界，斯内普带男孩到一个公交车站，掏出张车票递过去：“我还有事，你自己坐车回去，九月一日来报道，车站在票上写着。”说完转身就走。

尼法里奥却没动：“教授。”

斯内普顿住脚步：“什么事？”

“魔法是什么？”

“……嗯？”斯内普一时没反应过来。魔法是什么？这可真不是个好回答的问题。至少据他所知，不论是巫师还是麻瓜，在接触到魔法时都自动跳过了“魔法是什么”和“为什么会有魔法”，直接进入了“怎么用魔法”的阶段，包括他自己。猛地被问到，他一时找不到恰当的语言去回答。

见他没反应，尼法里奥抬手对着不远处一棵手臂粗的树，只见一道白光闪过，树干上豁开了一个大口子，还连着的那一小截不足以支撑茂盛的树冠，树冠摇晃几下后，终是“咔嚓”一声断在了地上。

斯内普瞪大眼睛：“你——”这是……无声无杖魔法？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使用它。”尼法里奥收回手，盯着自己的指尖，声音里有些自嘲，“从我发现我拥有这种力量我就一直很不安，其他人没有，我也不敢让他们知道我有，被当作木偶娃娃已经够糟糕了，我不想再多个怪胎的称号。”

“你……没有魔力暴动过？”

“……魔力暴动？是说……控制不了吗？”尼法里奥有些茫然，看到斯内普点头之后，他仔细想了想，“小的时候，有几次差点失控了，都是很生气很生气的时候。所以后来我就学会控制自己的脾气，还好，这几年都没有出过什么问题。嗯，偶尔我也会趁没人看见的时候释放一下，就像刚才那样。”

斯内普沉默。十一岁能拥有这样的魔力已属罕见，更何况在没有经过魔法训练的情况下他自己学会了控制，这绝对是了不得的天赋。“你之前……一点都没接触过魔法？你的父母呢？”

“没有。”自嘲变成了苦笑，“如果我父母还在，至少我能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情况。”而不是强行压抑担惊受怕，连想要知道真相也只能遮遮掩掩。

斯内普听出了男孩的话外之音，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想要安慰，却一时语塞。很快他反应过来，开始在心里鄙视自己。同情这种情绪绝不该出现在他身上，而安慰，很显然，需要被安慰的只有弱者。

最后他干巴巴地开口：“关于魔法的使用常识你会在一年级学到。巫师拥有魔力很正常，只有那些脑子里塞满芨芨草的麻瓜才会惧怕魔法。”

尼法里奥眨眼：“麻瓜？”

“……就是没有魔力的人。”斯内普暗恨自己话太多，“车票收好，九月一日不许迟到。”

“好的。”尼法里奥点点头，“再见，教授。”

“……再见。”斯内普看着男孩挤上车，皱眉思索了一会，步伐生风地奔向破釜酒吧。

霍格沃茨暑假并不开放，斯内普回了地窖又从地窖的壁炉回了蜘蛛尾巷的房子。刚站稳他就发现自家沙发上有个人：“你……”

“哦，我的孩子，你可是去了整整一天。”邓布利多笑呵呵地站起来，“辛苦了。来杯蜂蜜水怎么样？”

斯内普皱了皱眉：“不需要。”校长大人的蜂蜜水，把那个“水”字去掉更贴切一些。

“你的精神不怎么好。”邓布利多收起了夸张的笑容，“那个孩子怎么样？”

斯内普又皱了皱眉。一个疑点重重的、能让邓布利多严肃起来的孩子，回想起邓布利多明知他反感带孩子还坚持要求他来看看，难不成这个孩子真有什么古怪？“还算有点脑子。”

“怎么说？”邓布利多眨了眨眼，“对你而言这可是个很高的评价。”

斯内普狠狠瞪了他一眼，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孩的确不让他反感。一整天的行程中，这个孩子出乎他意料的乖巧，不多嘴，不东张西望，只是默默跟随，看起来就像一只被驯服了的小动物。两人之间的沟通寥寥无几，与老板交流几乎全是斯内普的工作，然而男孩并不是只在一旁傻傻看着，到书店时跟老板对话的用语和礼仪即使是按照贵族的标准也挑不出一点毛病。

这样的学习能力，堪称惊人。斯内普丝毫不怀疑他能把自己隐藏得很好，除非他主动坦白。

更何况，他的背景恐怕并不简单。

斯内普定了定神，详细描述了魔杖店里发生的事以及在车站的对话。邓布利多眉头微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半天没说一句话。

“我猜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会派你去引导他。”良久，邓布利多缓缓说道，“尼法里奥罗兰佐的情况，跟当初的汤姆里德尔非常像。”

斯内普一僵。他当然知道汤姆里德尔是谁。

又是很长时间的沉默，白胡子老人再开口时声音里多了几分沧桑：“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当年的判断是错的，是不是我一直都对斯莱特林有偏见，如果当初我给多一点信任，多关注他而不是怀疑疏远他，是不是他就不会这么偏执，事情也不会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这一次，我想试一试，试着去信任他，关注他，往正确的方向引导他，看一看，结果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那孩子看起来很缺爱，你给点关注大概就会冲你摇尾巴了。”斯内普似乎永远也学不会正常的评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