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尚未发生的事情过度忧虑,反而会错过眼前触手可及的温暖。沙海邪虽然偏执疯狂,但这句话却说得在理。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像是要把胸腔里所有的郁结都吐出来。除了这样,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也只能这样了。”他最终哑声回道,算是默认了这个荒唐又无奈的提议。
巨大的愧疚感随之而来,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上。他觉得自已和沙海邪都太自私了。因为无法割舍的深爱和渴望,就擅自将哑巴拉入这样一个充满不确定性和未来巨大痛苦的漩涡里。
如果……如果将来他们两个都不行了,先后离去。而小哥……如果那时他没有失忆,还清晰地记得他们,记得曾经拥有过的……那时的小哥,该怎么办?
失去一次的痛楚就足以刻骨铭心,接连失去两次……那种痛苦,光是想象就让人不寒而栗。
失忆了或许还好,痛苦会随着记忆消散。可如果没失忆呢?
那他们的爱,对他们彼此是救赎,对最终被留下的小哥而言,会不会成为一种漫长而残忍的折磨?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缠绕着黑瞎子的心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看着面前同样神色晦暗的沙海邪,知道对方心里必然也转动着同样的念头。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无法放手。
这份爱,早已深入骨髓,与疯狂和绝望纠缠共生,成了他们活下去的唯一执念。明知前方可能是更深的深渊,却也只得义无反顾地一起坠落。
吴邪穿越沙海番外(八)
当黑瞎子和沙海邪带着沉重又复杂的心情重新推开房门时,发现房间内一片静谧。
小哥已经睡着了。
他侧卧在床上,背对着门口的方向,呼吸均匀绵长。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落进来,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那张平日里总是缺乏表情的绝美面容,在沉睡中显得异常安详宁静,仿佛收敛了所有锋芒的玉石,在昏暗的房间里隐隐散发着微光,美好得不真实。
两人不约而同地放轻了脚步,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缓了。
黑瞎子率先动作,他极其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角,轻手轻脚地躺了上去,尽量不惊扰到沉睡的人。然后,他试探性地伸出手臂,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将小哥圈进自己怀里。小哥在睡梦中似乎有所察觉,睫毛颤了颤,茫然地睁开一条缝,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黑瞎子,那双清澈的眸子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辨认了一下,然后又毫无防备地闭上了眼睛,无意识地在黑瞎子胸前蹭了一下,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
黑瞎子心底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和满足感,将他刚才那些沉重的思绪都冲淡了些许。他收紧了手臂,将人更紧地搂住,下巴轻轻抵在小哥的发顶,嗅着那淡淡的冷香。
沙海邪看着这一幕,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酸涩又渴望。他沉默地绕到床的另一边,也小心翼翼地躺下。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从背后伸出手,轻轻地、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环抱住了小哥柔韧的腰肢,将脸深深埋进对方柔软微凉的黑发里,贪婪地呼吸着那能让他心神稍定的气息。
两人一前一后,如同守护着稀世珍宝的恶龙,将沉睡的小哥牢牢地圈在了中间。
……
第二天清晨,小哥是在极其温暖却被紧密束缚的挣扎中醒来的。
他首先感受到的是透过眼皮的明亮光线。然后,他发现自己整张脸几乎都埋在了一个温热结实的胸膛前,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烟草味和黑瞎子特有的气息。一条结实的手臂横亘在他的腰间,将他牢牢扣住。
他动了动,想换个姿势,却发现不止如此。他的腿间还插着另一条腿,霸道地纠缠着他。而他的背后,另一具温热的躯体正紧密地贴着他,对方的手臂同样紧紧地搂着他的腰,甚至一条腿还跨压在他的腿上。
他被前后夹击,四手四脚如同牢固的锁链,将他困在了这张床的中央,动弹不得。
小哥:“……”
他面无表情地眨了眨眼,花了几秒来理解现状。记忆回笼,想起昨晚似乎是这两个人自己挤上来的。
他稍微偏过头,发现近在咫尺的黑瞎子呼吸平稳,但心跳的频率和肌肉的细微紧绷度暴露了他已经醒了的事实。但他却闭着眼,没有像往常一样第一时间去摸他的墨镜,也没有其他动作,仿佛还在沉睡。
小哥等了一会儿,不见他有动静,反而感觉腰间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他忍不住抬起还能自由活动的那只手,没什么情绪地推了推黑瞎子的肩膀。
“呵……”头顶传来一声压抑的闷笑。黑瞎子依旧没睁眼,却准确无误地低下头,凭着感觉就朝着小哥嘴唇的位置亲了过去。
小哥下意识地把头往下一缩,避开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于是,黑瞎子那个原本目标是嘴唇的吻,就因为小哥的躲闪和两人紧密的姿势,轨迹偏移,直直地落向了——正睡在小哥身后、并且把脸埋在小哥后颈处的沙海邪的脸颊上!
“!!!”
沙海邪正好在这个时候完全清醒,刚睁开眼,还没看清东西,就感觉一个温热的、柔软的、带着烟草味的东西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那触感……分明是嘴唇?!
他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猛地往后一仰头!
几乎同时,黑瞎子也感觉到了气息不对——这触感不对,味道也不对!没有哑巴那股冷香,反而有点吴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