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那温热粗糙的触感,瞬间勾起了黑瞎子脑海里刚刚烙下的、更清晰更刺激的记忆!他猛地一激灵,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整个人差点从地上弹起来,牵动酸软的肌肉,又是一阵龇牙咧嘴的抽痛。
“喵?”小猫被他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琥珀色的大眼睛里满是困惑。
张起灵刚洗净手,转身就看到黑瞎子像条离水的鱼一样在地上扑腾了一下,又疼得蜷缩起来。他走到黑瞎子身边,平静地蹲下,看了看他惨白的脸色、满身的冷汗和还在微微发抖的身体。
“能动?”张起灵问,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黑瞎子把脸死死埋在臂弯里,闷声闷气,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和浓得化不开的羞耻:“……动……动不了……骨头……骨头都酥了……”他说的倒是实话,药力加上刚才的剧烈消耗,他现在真是连根手指头都不想抬。
张起灵没再说话。他伸出手,动作稳定而有力,穿过黑瞎子的腋下和膝弯,像抱一件易碎的瓷器,将他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那动作流畅自然,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黑瞎子身体瞬间僵硬得像块木头,大脑再次宕机!被……被公主抱了?!他下意识地想挣扎,但酸软无力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只能认命地把脸埋得更深,恨不得原地消失。
张起灵抱着他,步履沉稳地走进房间,将他轻轻放在那张雕花木床上。床上还残留着两人昨晚同眠的暖意和……一丝若有似无的暧昧气息。
黑瞎子一沾到床,立刻像鸵鸟一样把自己卷进被子里,只露出一个汗湿的后脑勺。太丢人了!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
“衣服,湿。”张起灵的声音在床边响起,平静地陈述事实。黑瞎子身上那件单薄的里衣,被汗水、井水和刚才的……彻底浸透,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黑瞎子蜷缩在被子里,内心天人交战。羞耻感让他想把自己裹成木乃伊,但湿冷的衣服贴在身上的确难受得要命,而且容易着凉。最终,求生的本能和对舒适的渴望压倒了那点可怜的羞耻心。
“……脱……脱掉……”他闷在被子里,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每一个字都烫得他耳朵发红。
张起灵没有任何犹豫。他掀开被子一角,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或旖旎,像在剥一只煮熟的鸡蛋。很快,那件湿透的里衣就被他剥了下来,露出黑瞎子精壮却布满汗水的上身。接着是同样湿冷的裤子。
整个过程,黑瞎子死死闭着眼,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只有微微颤抖的睫毛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张起灵微凉的指尖偶尔擦过自己的皮肤,那触感让他头皮发麻,刚刚平息的血液似乎又有沸腾的趋势。他只能在心里疯狂默念:他是哑巴张!他是哑巴张!他只是在帮忙!帮忙!
好在张起灵动作极快,三下五除二就把他剥得只剩一条底裤,然后拿起一块干净的湿毛巾,开始给他擦拭身上残留的汗水和粘腻。那力道不轻不重,带着一种奇异的、专注的认真,仿佛在擦拭一件沾了灰尘的兵器。毛巾擦过滚烫的皮肤,带来短暂的清凉,也带来一阵阵让黑瞎子脚趾蜷缩的奇异战栗。
黑瞎子咬紧牙关,强忍着喉咙里快要溢出的呻吟。这他妈……比刚才还难熬!钝刀子割肉!
终于,擦拭结束。张起灵扯过干燥温暖的被子,将他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只露出一个脑袋。
“睡。”张起灵言简意赅地下达指令,然后转身离开房间,还顺手带上了门。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黑瞎子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他把自己埋进干燥温暖的被窝里,闻着被子上残留的阳光味道和一丝……属于张起灵的冷冽气息。身体依旧虚软无力,精神却疲惫到了极点。在极度的羞耻、虚脱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因为张起灵在)的复杂交织下,他眼皮沉重,意识终于沉入了黑暗。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
黑瞎子是被食物的香气唤醒的。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阳光透过窗户纸,在房间里投下温暖的光斑。身体虽然还有些酸软,但那种焚身的燥热和虚脱感已经消失无踪。
他撑着坐起身,被子滑落,露出精壮的上身。昨晚的记忆如同潮水般瞬间回笼,那点微妙的触感仿佛又清晰起来……他猛地甩甩头,试图把那羞耻的画面赶出去。
房门被推开。
张起灵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白粥,几碟清爽的小菜,还有几个白白胖胖的包子。食物的香气瞬间充满了房间。
“醒了。吃。”张起灵把托盘放在床边的矮几上,声音平静无波,眼神清澈得像山涧泉水,仿佛昨晚那个帮他脱衣服、擦身体、甚至……的人根本不是他。
黑瞎子看着那张近在咫尺、依旧清绝得不染尘埃的脸,再看看那骨节分明、昨天还……帮过他的修长手指正拿起一碗粥递过来……一股热气“腾”地又冲上了脸颊和耳朵!他几乎是触电般地低下头,不敢再看张起灵的眼睛,更不敢看他的手。
“啊……嗯……谢……谢谢……”黑瞎子结结巴巴地应着,手忙脚乱地接过粥碗,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张起灵微凉的指尖,又是一阵电流窜过的酥麻感。他赶紧把手缩回来,捧着滚烫的粥碗,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
太尴尬了!太羞耻了!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