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音再次回到了卧室。路图已经打起了鼾,声音不大,却让景音放心不少。
她不想开灯让他醒过来。凭着屋外的暗光,她看见了路图的裤子口袋,似乎鼓鼓囊囊的。
景音松了口气,半俯下身,找到一个方便的角度,向口袋里小心探进两根手指——
内里触感柔软,像是卫生纸。
在这一瞬,她突然通电了似的反应过来了。
钥匙,她刚才不是见过吗。
不就在那男同事的手里!
路图的室友是贺凡晖,贺凡晖又不在,那方才男同事用过的钥匙,大概率就是路图本人的。
她嫌弃自己的迟钝,更气愤那同事的胡闹。景音正欲起身,余光突然发现,床上好像还有一个人。
那人很娇小,被路图压在怀里,只能看见半个脑袋,似乎是个长发的女子。
景音有几分讶然,她不知道路图有女朋友。
这场景还真是有点尴尬。她不知该不该叫醒他们俩,只得先快速抽出了还悬在路图口袋里的手指。
手腕突然毫无征兆地被人捏住了。
景音吓一跳,差点喊出声,猛甩开了胳膊。
她这才发现路图的鼾声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消失了。
路图已经转醒,半撑起了身体,迷茫地看过来:“景音?”
景音心绪不宁地拍着胸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是我。”景音不知该怎么解释,慢慢平复了心跳,“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
她停住了话音。
因为她看见,路图怀里的,根本不是个人。
硅胶样僵硬的脸蛋,假眼睛半闭着,肩膀不自然地耸立。
是只……娃娃。
路图匆忙盖上了被子,满脸的紧张神色:“你怎么在我卧室?”
景音没有回答他。
从进门以来,她的心跳第一次如此不受控,像是要跳出嗓子眼般的慌乱。
虽然只有一瞬,但她也看见了,虽然娃娃质感虚假,但五官极其精致逼真,在昏暗的光线下,像极了一个人。
像极了,她自己。
她脑海里突然回荡起贺凡晖的声音:“就是感觉他不太正常,光在他屋子里摆弄什么洋娃娃,挺瘆人的……”
理智告诉她:先装作没看见,不要问。
但她已经吓到抛去了理智。
她无法忽视自己看到了什么。
景音声音有点颤抖,指着他的被子:“那……是什么。”
路图低头看了一眼。
再抬起头时,他脸上换上了如平时一般的微笑,单纯又无害。
“你就非要问?”
景音屏住了呼吸,不知该作何回答。
路图好像也不需要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