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一顾左右而言他,“有吗?没有吧。”
早朝上,一位言官正在口沫横飞地劝谏,“此正值国之危难,民不聊生之际,陛下万不可拖沓惫怠,枉顾大晟臣民于水火之中。”
有人跟着附和,“臣请陛下早日定夺,内阁诸位大人商议多次,不敢私定,如今国库空虚,抚州水患尚且捉襟见肘,可甘南、钦州等地饥民亦危在旦夕……”
大义凛然,指桑骂槐,是他们惯用的把戏,屡试不爽。成景泽往往并不在意言官的出言不逊,大多数情形之下,他们说得越多,陛下越沉默,便于谢首辅携一众老臣力挽狂澜,为君分忧。
可惜,今日这一幕刚演了个开头,陛下兀地开口,“既然两位大人如此忧国忧民,便亲赴灾地解危济困好了。”
“这……”
“陛下的意思是……”
户部尚书卢恒上前一步,“陛下,两位大人久居督查院,并无外派经验。”
成景泽凉凉,“两位爱卿拳拳爱民之心胜于身经百战。”
卢恒目光投向谢居玄,朝中大半人也不约而同地望向谢首辅。首辅淡定垂首,不发一言。
卢尚书硬着头皮,“既然陛下属意两位大人行使钦差之责……”
皇帝无情,“自行杞国忧天,非朕指派,何来钦差?”
卢恒满头是汗,“那……一应车马、银钱……”
成景泽阴恻,“国库空虚,两位大人自当体谅。”
卢尚书无言以对,“这……”
言官哭天抢地,“陛下三思,臣……”
皇帝起身拂袖,大太监察言观色,“退朝。”
百官相对无措,这是……又犯病了?安稳日子过久了,差点儿忘了龙椅上坐着的是个一身煞气的疯玩意儿。
被无一拉来陪奉的无二直不楞登,“该,早看这帮龟孙子不顺眼了。”
向来大咧咧的无一却三缄其口,愁眉苦脸。
早上,向瑾从雪庐中气冲冲地跑出来,福安正一个人塞着潦草的早饭。向瑾自打练功起,便在雪庐里用膳。他也不好意思令内侍额外再送一份,便自行敷衍一顿算一顿。
“少爷……”他咽下嘴里嚼着的一大口馒头,“您吃了吗?”
“没有。”
“那,要不要……”
向瑾一瞥,自责道,“不是跟你说过,一个人也不要糊弄。怪我,下回我分出来送给你,反正我也吃不下。”
福安笑嘻嘻,“用不着麻烦,无一大人说过,杜院判责令他们早膳无所谓清淡丰盛,不空着肚子就好。再说,自打住进这里,八成是陛下叮嘱过,您那一日三餐皆乃御膳房精心烹制,尽是些牛乳膏酪似的细点,我口重,吃不惯。”
不知哪一句戳了肺管子,向瑾神色难看,片晌未接话。
“少爷,”福安茫然,“要不,我去给您煮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