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桃花……
两朵桃花……
秦惟熙回头瞧她,再回身看阿肖,那日落雨过后,阿肖便时常出没在她的身边。她在心里轻轻一叹,她还未待用以那身份,便已有人双手奉上如他所说,只为护她周全。
随后她沉思片刻,朝着人群中走去,微微福身后,笑道:“诸位阿伯,阿婆。听闻数日前大理寺方出了一桩命案,为太仆寺监正,吕大人家的小女儿。身为父母亲,无非是想着自己的子女能康健长大,学业有成,再有得一个好姻缘,寻得一个好良配。夫妻得琴瑟之好相守一世。但吕家女儿为此却付出性命,红颜薄命。”
她回眸望向魏仲,魏仲只觉眼皮直跳,正要上前,阿肖与雀舌立时双双上前将此人再牢牢擒拿。
秦惟熙再道:“但此人本已与别家的姑娘有婚约在身,却整日厮混于画舫之上,将一身没处使的武力用于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身上,亦实非良配。”她回身笑眯眯地看向魏仲:“大家伙瞧,适才若没有你们在护小女子,说不定他还会上前来打我!”帷帽随着她的动作飘来飘去,魏仲似隐约看见她目光丝毫未遮掩的一丝挑衅与嘲意。
魏仲怒喝:“你再胡说什么!”
人群中忽而一声高喊:“说得好!”
众人只见一白发六旬老翁怀抱着自己的小孙子,一手拄着拐杖,从人群中走出。秦惟熙定睛一看,竟是那日观星楼坍塌前所遇的那误登上观星楼的幼童,与那日哭泣不止的老翁。
老翁上前正要朝她行谢礼,她忙一手扶起,再见孩童此刻面色红润,滴溜溜的一双大眼睛在歪着头瞧着自己,心下一安。老翁再道:“诸位,当日药王庙会城中的观星楼坍塌,想必那日的慌乱,诸位都有参与。”他为此一叹:“是老夫过错,当日我家的小孙子不幸误登观星楼,险先丧命于此。幸得这位姑娘大着胆子登楼欲出手相救,再得贵人相助。”
老翁再是长长一叹:“否则老夫无颜对已逝的列祖列宗阿!”
人群中有人朝看来,并道:“难怪。看这良善姑娘举止不凡,难不成是世家出身?”
有人附和:“你们看那身后,是罗府的马车。可是垂柳胡同的罗家?”
老翁两眼一亮,轻声念了一声罗家,看着她道:“可是当年家中有学子连中三元的那个罗家?”
秦惟熙含着笑意点了点头。
老翁连连所念:“难怪。难怪。”
众人听得此罗家正是垂柳胡同的罗家,妥妥的世家出身,家中且有人在朝为官。有一中年妇人见此,忙上前道:“有理说理,说不清的理就报官。只会打女子算什么大男子汉!即使王公贵族犯了法亦要与我等寻常人家同罪!”她恨恨地看着魏仲:“此人就应该送官去!那本是定下的婚约也应就此作废!”
人群又再次议论起这府丞魏家与那礼部郎中钱家,再看着面前的魏仲,纷纷摇了摇头。
魏仲被雀舌与阿肖双双擒住动弹不得,急得满面通红,再往人群中一扫,本是今日与他出门一同去水云楼吃酒的同伴也早溜得不见踪迹。
他大声道:“你们……”他再咬牙道:“罗家!好一个罗家!婚约已定,且上有祖父之命!我看谁敢废,谁敢送我报官!”
“我来!”人群中再走出一人,裴青此刻双眼通红,疾步而来,她本已在人群中站立多时。今日她本是欲买上点心去诚意伯府看望外祖父,经过鼓楼街,却见闹市中平日里本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今日却唯有零星几人。她让车夫去打探,却得知人们都去了河岸边,听说有人当街毒打画舫女子。
裴青知晓她那从不承认的未婚夫婿德行,当即便觉得与那魏仲有关,便让人掉转车头驶向了事发的河岸。
于此,她便见那头戴帷帽,四周白纱遮面,一身雪霜罗裙的姑娘在众人面前愤慨而谈。
裴青从众人身后走出,再懒得看那魏仲一眼,面向人群大方道:“诸位,我就是与这魏家儿郎有婚约的姑娘。今日便由我亲自去将他押到大理寺报官!”她再垂眸冷眼看向那已满面血污的画舫女子,挑眉道:“还有你,与我走上一遭。”
魏仲咬牙,双眼似冒团团烈火:“裴青!你敢!”
裴青冷声道:“我如何不敢!”而后她朝面前的秦惟熙行了一礼,红着一双眼,缓缓道:“多谢。她日若有所需,我裴青亦会助你一臂之力。”
秦惟熙见事已成,今日且有众百姓作证,这婚定是会退得了。她笑了笑,转身便向马车走去,摆了摆手:“我可没帮你。”
裴青破涕为笑:“嘴硬心软的家伙!”
“刀子嘴,豆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