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寒止没动,急道:“你干嘛呢?我真没骗你!东戈鸣夜就是救晚了才连神格都没了。”
寒止垂眸看着怀里气息渐弱的池长渊,对方胸口的血迹已漫过衣襟,连呼吸都变得细弱,原本清明的眼神也开始涣散。
他太清楚“以自身神力为引”意味着什么,那会让散魂术顺着神力反噬自身,稍有不慎,他自己的神魂都会受损。
“你愣着干什么!”禹尘飞到他眼前,几乎要贴到他脸上,“池长渊撑不了多久了!白蝶旁边就有!你……”
“凭什么是我?”寒止冷笑:“这么多人都在,不让他父母来,凭什么要我救他。”
池长渊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艰难地抬起手,轻轻碰了碰寒止的手腕,没有责怪,声音轻得像蚊蚋:“没……没关系。”
“毕……毕竟是为了救你……”
“那也该怪罪凶手,而且,既然是为了救我,我更不该以身犯险,辜负他的美意。”他起身,水神还在源源不断为池长渊输送力量,而远处的木清扬,已然跌坐在地。
大势已去,池长渊又重伤垂危,她显然没什么兴致。
寒止走到她面前,开口:“都听见了?”
木清扬抬头看他。
“你的儿子,救不救在于你。”寒止道:“放心,我不会让他死,就算他今日魂魄四散,我也会拿引魂灯一点点把他拼回来。”
风沙似乎都渐渐弱了下去。
一片寂静中,时间都好像被无限拉长。
木清扬跪坐在地,黑发凌乱,绿眸幽幽,紧紧盯着不远处的池长渊。
这个和她极为相似的孩子,此刻也快亡于她的剑下。
太久了。
久到寒止忍不住催促时,木清扬道:
“我来。”
父母之爱子
寒止不知道那一刻木清扬都想了什么。
他其实,并不笃定木清扬会怎么抉择。
但他似乎非常乐于看这天下慈母贤父与孝子回头的戏码,自重生以来就在一遍遍的试探。
犹如那日在九土的审讯一样,今日他看见木清扬走过去舍身救池长渊,也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烬国大牢里,牢头最爱用的就是拿罪犯的子女胁迫他们。
他还记得含昭告诉他一句话,叫做:“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可父母真的就一定爱子吗?
他一直注视着木清扬的动作,拼尽全力,没有一点别的心思。
其实也不必他盯着,有水神在,能怎么样呢?
可他就是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