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绍说:“他想给元桃续命吧”
裴昀说:“能有用吗”叹了口气,感慨:“她也是够命苦的,从吐蕃侥幸活了下来,不想又掉进这个漩涡。”
裴昀想起此来正事,连忙压低声音:“这件事真的和……和太子有关吗?”
李绍没有回答,反而看向裴昀的眼睛,问:“你从哪里听来的这话?”
裴昀说:“现在外面私底下都是这样传的。”他看起来有些痛心疾首:“殿下怎么会这样做呢?我是万万不能相信的。”
李绍语气如常:“这话从谁口里说出来都行,单是不能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裴昀糊涂了,一双眼睛怔怔的望着李绍。
李绍敛着外袍,平静而又随意地说道:“不过是宫婢粗心,误添了香料,子虚乌有的话,你也跟着传,不为别人,也得为你的父亲想想。”
裴昀恍然:“您说得对。”神情凛然,愤愤说:“我就觉得这事不会是太子殿下做的,太子殿下怎么会自断手臂呢,一定是别人故意构陷的,可又回事谁做的,听说是元桃领的香炉……”
李绍打断说:“心怀鬼胎之人多了,想就此事推波助澜,圣人都没有追究深查,你以后也不要再提此事了。”
裴昀只得缄口不提。
就当是个意外吧,圣人若是真想追究,昨夜就命人彻查了。
李绍并不觉得心寒,预料之中的事罢了。
门外送朝食的宫婢敲了敲门,李绍对裴昀说道:“还没用朝食吧,一起吧。”
……
李嶙守了元桃一整日,睦儿送来吃食,他看着也没什么胃口。
元桃早上用过药就睡下了,这一睡就是一天,脸烧得更红了,李嶙隔三差五就试探一下温度,生怕她烧得不省人事直接一命呜呼了。
睦儿忙前忙后的送进来冰水,李嶙换了帕子不停冷敷在她额头上,他何曾这样伺候过人,更不要说还是身份低微的奴婢。
可就算他这样用心,她的烧丝毫没有退下的意思。
到
了傍晚,睦儿送来煎好的汤药,李嶙推了推元桃肩膀,没有反应,仍旧睡着。
油灯昏暗的火光将她沉睡着的影子拉长,这时的她如同安睡的孩子,浓密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看起来是那样恬静美丽。
李嶙却只觉得心焦,他喊她的名字:“元桃!元桃!你醒醒,该吃药了!”
石沉大海。
元桃早就陷入了昏睡。
李嶙声音骤然提高,对睦儿吼道:“快去把医师给我叫来!”
睦儿愣了下,立刻跑去找医师。
元桃不醒,李嶙手里拿着药,等着也不是,强喂也不是,为难片刻,他试着用勺子喂进她的嘴里。
喂多少就顺着唇边流出来多少,李嶙用手背给她擦拭掉,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漏刻里的水滴滴答答落着,更声敲了三下,睦儿带着医师风风火火赶来,医师气还没有喘匀,赶忙给元桃把脉,又扒开她的眼皮看,继而深深叹了口气。
“她怎么样?”李嶙追问。
医师恭敬行礼,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眼下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话就像是火星掉到了干柴垛上,李嶙登时暴跳如雷:“你什么意思?”他就差揪着医师的衣领了。
医师仍旧是摇头,闭上眼睛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说:“仁王,这姑娘多半是撑不下去了。”
“废物”李嶙破口,指着医师的脸:“滚,去叫能看明白的人来!”
睦儿何曾见过李嶙发火,在一旁早就吓傻了眼。
李嶙又对睦儿喊道:“你愣在这里做什么,快去告诉三哥啊!”说完,他坐回了床榻边,脑袋一锅粥,他看着她的脸,原本烧得发红的脸,此刻竟有了青色。
他不禁握住她的手喃喃:“放心,不会有事的。”像是说给她,又像是说给自己。
……
李绍赶来的时候,李嶙正埋在元桃的床榻边,听到声响,这才抬起头来,见是李绍,道:“三哥”眼眶发红,兴许方才偷偷流泪呢,“三哥,元桃多半是撑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