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胰和鹿血?”王怀远怀疑这话中真假。
元桃从怀里拿出剩余的香膏,王怀远凑近闻了闻,果不其然一股浓厚的腥膻味,仍是谨慎:“你如何证明这是忠王的?”
元桃说:“我是忠王的贴身奴婢。”声音不由得高了,豆大的汗珠沿着发丝流下来,“再迟就来不及了!”拿出李嶙给她的玉牌道:“这是永王的信物,他能够证明我没有说假,他崴了脚,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见王怀远拿着玉佩翻看,不做回应,元桃急道:“奴婢没有说假,将军知道这骊山里可有狼?”
“自然有”王怀远说,他比谁都清楚,若是真点了掺鹿血鹿胰的香,进入骊山会有多么凶险,他确认了玉牌真假,还给了元桃,无奈摇了摇头,说:“就算你说得是真的,金吾卫的职责是拱卫圣人安全,不能轻易进入骊山。”
“忠王此刻有危险!”
王怀远说:“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只不过没有圣谕谁也不能调动金吾卫。”
元桃问:“所以只能看着忠王涉险?倘若真的有危险受伤的或许不止忠王。”
王怀远心知肚明,但职责所在,不容他越矩:“姑娘,我知道你担忧忠王,此事毕竟无凭无据,还只是你的猜测,我必须请示圣人,方可调动金吾卫进入骊山。”
元桃急道:“只怕那时就只剩一堆白骨了!”
王怀远默了默,看向她的眼睛,一字一顿说:“有一个法子,就看你有没有这样的胆量。”
元桃一怔,道:“什么法子。”
王怀远眯眼再次看了眼日头,确认时辰,道:“现在刚近午时,忠王纵使进山,也不会走得太深,早些时候众皇子们抽筹,我见忠王同仁王是从西侧入的山。”他说着伸出手,下属立刻奉上骊山猎场的舆图,手指沿着图中画出的线路一直滑下,道:“若是能沿着这条路找下去,脚步够快,想是能够追上忠王的。”这话不假,他们一路狩猎,会削弱行进的速度。
王怀远说完这番话,再次看向元桃的眼睛。
元桃稍稍思忖,顿悟话中意思。
王怀远郑重道:“为了忠王,我可以破例放你进山,这已是在拿我的项上人头做赌注。”他说得诚恳,“至于奏请圣上,只有等永王去试试了,就看你有没有这样的胆量,这骊山里危险重重,且不说狼群,单是丛中蛇虫就能要命,若是没有点功夫和武器傍身寻常人是没命出来的。”
元桃一阵紧张,喉咙上下滑动,艰难的吞咽口水,默不作声。
王怀远以为她害怕了,也是人之常情,道:“既然如此,就等永王去请圣人旨意吧。”
“我去”元桃道,下定了决心,“纵使永王去请旨,也可能不被准许,与其这样坐以待毙,不如我现在就进山,趁着忠王还没有遇到危险将事情原委告诉他。”
王怀远先是一惊,而后眼里有赞许之色,将舆图交给她,道:“既然如此,你就先将这图纸收好,免得走失。”又从腰间解下一布囊交给她。
元桃打开布囊,里面是七八乐杏核似的东西。
王怀远说:“这是火杏,若是真遇到狼群就用力将它掷出去,塌能够爆炸燃烧,狼群怕火,必要时可以防身。”
元桃妥善收好,郑重道:“我会妥善使用的,谢过将军。”
事不宜迟,王怀远令金吾卫们让开了一道口子,指着小路道:“你沿着这条小路一直走,近一里地的时候有分岔口,你走岔路,脚程够快能够追上忠王。”
最后王怀远又交给她一把可以绑在大腿外侧的匕首防身。
元桃并不推辞,全部收妥后,重重点头道:“我知道了”
……
太子李瑛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一不留神,手掌被树杈刮了条口子,隐隐的似乎听见了狼嚎,他登时紧
张起来,左右四顾,声音都变了,问:“六弟,吾怎么听到有狼叫?”
李遥倒是很放松,从树上摘下了朵还未完全绽放的花骨朵,闻了闻,不够香,丢在地上碾碎,道:“骊山这么大,有狼属实正常。”
李瑛不满道:“吾自然知道骊山有狼,吾是说这狼群向来避人,今日怎么嚎叫个不停,扰得人心烦!”
李遥笑笑,眼睛愈发阴沉:“兴许是闻到了腥味吧。”
“腥味?”李瑛不解,听那狼嚎似乎是从西边传来,只不过身处茂密山林中,很难分清楚方向,又见李遥仍旧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不由烦道:“快点找白鹿吧,你做事向来不靠谱,漫不经心,吾就知道应和忠王一组,现在你最好给祈祷别被忠王猎得。”
李瑛倒是不觉得李涟有那么好的本事猎得白鹿,但是李绍同李涟组队,这结果就变得很难说了,倒时再白白让李涟占了个大便宜。
李瑛一想就恨得咬紧后槽牙。
“白鹿?不过传闻,有没有都难说呢。”李遥撇撇嘴嘟囔,信心充沛,一亮嗓门:“二哥,你就放心了。”接着又小声嘟囔一句:“只怕他们两个现下已自身难保了……”
“你嘟嘟囔囔说什么呢?”李瑛拧着眉头,走出去好几步,方才咀嚼回味明白,回头瞪大眼睛诘问:“你说什么!”
一惊一乍,李遥错开视线,说:“没什么”
李瑛立感不妙,又细细听那狼嚎,似乎就是从西边传来的,而李绍和李涟正在西边:“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