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辅气极反笑:“我本以为他可堪大任,这么多年苦心栽培,可是他和你一样!”手指着武秀行的脸,难听话咽下去,只道:“扶不上墙。”
武秀行脸忽青忽白,嘟囔道:“右相说我就罢了,捎带上仁王做什么。”
李林辅道:“我说得就是仁王。”他挥手屏退左右奴婢,道:“他脑子有病不成,杨氏已经是圣人的贵妃了,他怎么还惦记着。”
武秀行不敢出声,闷了许久,支支吾吾说:“不能吧……”
“不能?”李林辅重复,回身坐在案几前:“他何止是不能,他胆子滔天,他竟让太子帮他递信给杨氏。”
武秀行骇然至极,半晌才艰难重复道:“仁王让太子给贵妃递信。”
李林辅一字一顿说:“你的仁王已经完了,你也不要做梦他能够入主东宫了。”
武秀行脑中空白,连连说道:“他怎么会这样犯傻,他怎么会这样犯傻。”扯住了李林辅衣角问道:“没有别的法子了吗?我听说右相正在处置杜家谋逆作乱的案子,牵连甚广,倘若将太子逼急了,他会不会将仁王的事透漏出来。”
“你觉得呢?不然你以为仁王给贵妃传信的事情,是从何处流出来的。”李林辅犯了难,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太子又岂能容忍随意拿捏,杜家的事再查下去,太子殿下的位置
保不保得住姑且不提,仁王的命是一定不保了。
武秀行急道:“右相您倒是说话呀。”
“各退一步,大家都留各自条路。”李林辅说完这话又剧烈咳嗽起来,他得了场怪病,只是伤寒,却久久不能治好,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真正的敌人并不在东宫,而是在兴庆宫高大的宫墙里。
……
“大家”玉容头戴金钗,身形款款走来。
圣人这场病极大损伤了身体元气,短短几个月里,发须花白大半,苍老的皱纹在短时间内迅速爬满他的面庞,这使得他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现实,那就是他老了。
然而他手下帝国看起来仍旧如日中天繁荣不衰,万国衣邦仍在他密密冕旒前跪拜如仪,再看怀中娇嫩的绝色佳人,似乎他又没有苍老。
“怎么了?”他仿佛心情不错,手掌摩挲着玉容的圆润的肩膀。
“妾的堂兄,大家如此喜爱他,偏偏外人都嫌弃他。”
“扬锐”圣人想起那个样貌英俊的年轻人,他的聪明和伶俐在圣人心里留下极大好感,杨氏一门果然都相貌不俗。
“说到底没有一官半职傍身,任谁都看不起他,说得那些话更是不中听。”
她头轻轻靠在圣人肩膀,圣人道:“那爱妃说说,他杨锐有什么长处,朕也好听听。”
玉容说:“他嘛,以前在蜀地时最擅使府库丰盈,却又可令民不增负,大家不是也夸他是好度支郎吗。”
却有其事,玉容倒也没有扯谎,圣人笑道:“好,既是好度支郎,自然要去户部历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