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幸目送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然后吐出一口气,小声嘀咕道:“我可没骗人啊…我说去长元逛逛,可就不是去长元宫里逛逛吗……”
——
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笼罩下来。
宫墙在月色下泛着冷光,狂风在狭窄的宫檐间呼啸而过,声响尖锐刺耳,如同鬼魅在哭泣。
宫灯剧烈摇晃,昏黄的灯光在风中摇曳不定,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
宫顶之上,凛冽寒风吹得衣袂猎猎作响。
两人相对而立,衣摆飞扬。
红衣人一袭暗色红袍,灼灼夺目。
他率先一拱手,唇边扬着淡淡的笑,问好道:“大人。”
另一人一袭玄袍,衣摆处的暗纹在微弱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他微微抬头,略一颔首,开门见山道:“南边怎么了?”
红衣人微微垂眸,轻笑一声,眼中暗芒一闪而过,缓缓道:“那位随心所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听说…是最近结识了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把那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当成了知己,杀生庆祝呢。”
玄衣人似乎早有预料,闻言面不改色。
“麻烦。”他冷嗤一声,又问,“她派人了吗?”
红衣人抬起手指了指自己,扬唇道:“我啊。”
玄衣人听后,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你先去吧。”
红衣人毫不意外,还是问道:“大人不与我一道?”
玄衣人瞥了他一眼,神情冷淡道:“你不是还要找人?”
红衣人听后,缓缓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拱了拱手,说道:“那便不打扰大人了,回见。”
正欲转身,玄衣人喊住了他:“梧桐。”
红衣人脚步一顿,转过头来。
玄衣人面无表情,嗓音无波无澜,只是轻轻吐出四个字:“适可而止。”
红衣人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半晌,闷笑一声:“大人放心,我又伤不到那位。”
说罢,他便迎着寒风,快步离去,红色衣袍在风中飞舞,好不张扬。
玄衣人仍站在宫顶之上,狂风呼啸,在他身边皆化轻和。
他垂眼俯瞰下方熙熙攘攘的集市,良久,再次嗤笑出声,冷然道:“你们最好是真志同道合……”
回回如此,回回惹出乱子,真不嫌麻烦?
——
长元宫。
亓幸乔装打扮一番,贴着长元宫的朱漆宫墙潜行数丈。
他听着进出人员整齐的脚步声,直到那声音消失在转角处,才从阴影中闪身而出。
“得罪了。”他在心中默念,手刀精准劈在队伍最后那人的后颈。
那人身子一僵,被亓幸眼疾手快地扶住将倒的身体,轻轻放到角落里。
一行人有序前进,亓幸听到前面有人小声道:“这是去主上的宫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