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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第1页)

伊珏上辈子能被称为好友的没几个,但说话又耿胆又大的只有一个莫子瑜,能让人记仇到子孙后嗣上,可见此人有多耿又有多令帝厌烦,最烦的还是人有才又好用私德又无可挑剔,于是贬也贬不出京,六部轮流转,转哪里都能上手,最终大朝小朝还要让他在眼前晃悠,时不时一份谏疏递上来骂两句陛下无道,堪称赵景铄一生之敌。

他这位一生之敌却在他死后,为谥号同君王同僚交恶,又为厉帝不得入宗祠愤而上疏弹劾了一串同僚,连继位陛下一齐骂的狗血淋头,被贬黜下县而无人援手,终亡于赴任途中。

伊珏回忆起这位又耿胆又大的好友一生,很可简化为《训帝实录:从登基骂到入土》。

悄悄瞥了眼楼下被自家老祖宗连累的小孩儿,伊珏心想小娃儿很该懂得家外有坏人的道理,揪了根糖人心安理得地咔嚓咔嚓咬起来。

白玉山啃完糖人擦了手,便将倒霉小孩儿抛在脑后,转而同伊珏道:“乡音俚语你倒是通透。”

“走得多了自然听得多,听多了便会说。”伊珏笑:“我还扛过游神的花车,跳过傩戏和祭舞,连舞狮舞龙都曾是领头人。”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曾经做过的壮举,毫不客气地自夸:“有一年小年夜,遇到堵在江边无法渡江的戏班子,我摇撸送他们过江,之后他们武生风寒,我还上台替他们演过一场。”

白玉山问他:“是很久以前?”

两人对视一眼,伊珏点头,那确实是很久以前,那是他还年少,加冠未久便跟着伊墨走出了雍州故土,一边寻亲一边成长,既不识途也不识音,看所有新鲜都新鲜,所有旧俗在他眼里都是崭然热闹。

伊墨很愿意身边聒噪的小孩儿去找乐子,并不将他拘在身边管束,便是一时弄丢了也不打紧,变回原形闻着味儿就能找回来。

伊珏说起上辈子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唯一感叹的便是:“我父亲真是懒极了。”

白玉山端起茶盏漱口,别开脸望向窗外人流举着灯河唱诵着祈祝走向城外,十五的月亮已经很圆,月辉和星河与人间烛火相映,游龙一般在唱祝声里游向远方。

“可惜,”白玉山说:“从前每年四时祭礼与社稷大祀,未曾见过你的祀舞,少了多少乐趣。”

伊珏立即打断他的遐想,震声道:“我记得莫子瑜被你丢去礼部当过值,他那时可还活着呢。”

这三个字大约是有点玄妙效应,白玉山已经不是赵景铄,听见这个名字仍旧立时收了音。

两人静了一静,窗外河灯已经放过,天边忽而炸起了一朵朵粲然之花。

白玉山不问伊珏上辈子为何明明与莫子瑜深交莫逆,却由他病死路途。

伊珏也不用告诉他,骂了他很多年的老对头以命殉君,不愿求活。

他们曾相伴多年,分离又重聚,尔今天上与人间,碧落与黄泉,都是他们无可不谈的故事。

纵如此坦荡却也有心照不宣的缄默不提,如白玉山随手画给长平的山河舆图,光阴里的疆土更迭河流转圜都被略过,只有细致的山川河流,州城僻县。

也有没什么本事的小妖精用双脚丈量土地,在他君王死后走过山河旧土,每有后人开疆拓域,他便去看一看风景,听一听俗语,学一学当地乡音,想要留待重逢时说给故人听。

轰烈的烟花一朵接着一朵,忽璨忽喑的光华里,他们执酒洒地,一杯敬天地,一杯敬故旧。

第八十二章

火炉上架着一只烟熏火燎的药罐,黑漆漆的罐身配着油亮的手柄,一望便知这是个和它主人一样沧桑且有许多故事的老罐子。

老药罐子煎草药,味道极霸道,伊珏想将沈杞抓来问问他的药罐究竟服役多少年,才能让一罐寻常疗嗓子的药汤翻滚出妖精都要捏鼻的效果。

也只能想想。沈杞此时已经裹着被子打起了鼾,鼾声吹起了哨,若不是宅院足够朗阔,他的鼾哨能惹得邻里半夜来拍门。

以前那个抱着他大腿喊老祖宗的小葱生已经上了年纪,这些天奔波玩耍没个消停,他一把老骨头熬不住,放完花灯回来给长平的嗓子煎药,坐在炉前便游进了梦乡。

伊珏将他赶去歇息,自己捏着蒲扇等药汁三碗煎成一碗。

谁承想这老药罐子如此威风,药汁甫一烧开就熏了他一个跟头。

白玉山刚沐浴完,攥着布巾一边绞头发,一边循声找到了厨房,他从窗户外朝里探头,鼻尖才伸进来便嗖地往后倾倒:“这也是人吃的?!”

他们这样的非人类,本就五感灵敏远超凡人,平日里闻香都要稍远些才浓淡合宜,冷不丁被浓烈的气味一冲,脑壳都有些晕。

“反正是长平吃。”伊珏丢下蒲扇,跑到窗前伸着胳膊将他从窗户外往里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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