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伢蛋,二十几岁的壮小子白长了恁大的个头,咋就没啥子力气嘞?吃起饭来倒像头饿狼,吃恁么多力气都长到哪去了?”
姚管头嘴里骂骂咧咧地道。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水磨坊外面传了进来。
“爹,你別骂牧生哥,水磨子之前需要两个短工才能推动,这几天都是牧生哥一个人伺候水磨子,昨晚还干活到了月下西沟的时辰哩,累很嘞!”
只见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年轻女子,迈著轻快步子走过来。
是姚管头的女儿,姚春妙。
她穿著一件碎布袄子,略有些鲜艷,衬得脸蛋愈发红扑扑的,下身是一条麻丝裤,脚下一双绣鞋。
虽说只有十八、九岁,但能看得出发育很好,胸脯圆鼓鼓的,身子高挑,而且屁股翘翘的隨著步伐一扭一扭。
尤其是那双桃眼,水汪汪的,多看一眼都能把男人淹死。
很难想像,姚管头这样一个粗鄙的中年人,居然能养出这么水灵娇艷的女儿。
姚春妙手上提著个茶壶,走到陆牧生身边,拿出只碗倒了一碗温水递到陆牧生面前,“牧生哥,你累了吧,先喝一口水,等下吃早饭咧。”
看著姚春妙那模样,陆牧生心里头一暖,接过碗。
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口。
刚才那个梦,確实让他口乾舌燥。
这一碗温水下肚,舒服多了。
姚管头在旁看著,又不干了,扯著嗓子骂道:“才干活咋就累了,他想吃早饭,等磨完两袋麦子再说!”
陆牧生把碗递还给姚春妙,衝著她笑了笑,“春妙妹子,谢谢你,我不碍事。”
“不碍事就別在磨磨蹭蹭,麻溜地干活!瞅瞅恁么多麦子,照你这乌鱉爬地,磨到猴年马月去!”姚管头瞅著陆牧生,眼一瞪道,然后看了一眼姚春妙。
“闺女,你莫在这瞎晃悠了,去做早饭,窝窝头少放点白面,今年那玩意金贵得很,一块大洋才能买三十斤白面,都够一百斤高粱面了,咱可费不起!”
“晓得嘞,爹!”
姚春妙应了一声,却扭头对陆牧生小声道:“牧生哥,你慢慢推,可莫累坏了自己。”
说完,姚春妙这才走出了水磨坊。
那背影,看得陆牧生有一瞬的愣神。
隨后陆牧生回到磨盘前。
继续使力推了起来。
很快。
水磨在他的努力下,转动得越来越顺畅。
“你个伢蛋,磨转得顺溜了就赶紧把小麦倒进去啊!莫以为水磨能转就不费力气咯!”
姚管头见陆牧生动作慢了些,又扯著嗓子喊起来。
陆牧生听后没吭声,到旁边扛起一袋麦子往磨盘走去。
姚管头抽著一桿旱菸,在旁指手画脚,嘴里还不停嘟囔,“动作快点,莫磨磨蹭蹭的,这一上午你得磨出四袋麦子,不然晌午饭都莫想吃!”
陆牧生听著这些话,真想把这袋麦子,摔在姚管头的身上。
可一想到还得靠这份活计餬口,他只能忍了。
其实他不是南泥沟村的人。
半个月前,醒来后就在了这里。
听说是他晕倒在山中,被姚管头当作逃荒人员捡回来,成了南泥沟村这座水磨坊的一名短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