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的冬夜里,一个身材瘦小的女孩独自走在公路上。
公路上车来车往,她走得飞快,即使脚掌传来剧烈的疼痛也不敢停下。
如果能跑起来就好了。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她都是在夜晚赶路,风餐露宿,身无分文。最近一餐是在火车站,有一位好心的阿姨给她买了一份面包。
没有手机,没有证件,逃亡就变得很不方便。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总是离南城越来越远就好。
高速路上的路标提醒她,这里是春城。
周沅风想找到一处卫生站之类的地方过夜。
再往前走一段路应该就能到达城区,所有车都往那个方向而去,形成一条光带,在夜晚为她指明方向。
她是疤痕体质,在单薄的衣服之下,大大小小的伤布满了全身。有在体罚中留下的痕迹,也有在出逃时留下的伤痕,两种伤痕混在一起,早就分不清谁是谁。
公路上的某一处发生了交通事故,原本流畅移动的车流忽然慢了下来。
都是在夜里赶路,不耐烦的喇叭声此起彼伏。
纪清嫣被尖锐的鸣笛声吵醒,她看向窗外,所有车辆都一动不动地冻结在路上。
“怎么了?”
陈萧燃摸摸她的手,告知她情况:“前面应该是出事故了。”
“正好,你也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纪清嫣探着身子在后座的包里翻着,想找点零食吃。
小长假来临之前,高速路上经常车满为患。
陈萧燃和纪清嫣今年定了春城的温泉度假酒店,打算在这里玩三天后返回南城。
陈萧燃今天一下班就带着纪清嫣开车出发了,原计划现在就该到了,没想到差这么点路偏偏堵得一塌糊涂。
旅游季,去春城的人格外多。
周沅风算不清现在的日期,只知道自己到达的这座小城车多人也多。冬夜的风很冷,她埋头向前走去。
路上只有她一个人,相当显眼,绝大多数车都选择对她视而不见,谁都不想自找麻烦。
纪清嫣和陈萧燃也注意到了她。
车子缓缓移动,周沅风一直在距离她们车不远的位置往前走。她穿着单薄的迷彩服,看着像是从冬令营营地里跑出来的孩子。
这么冷的天,纪清嫣和陈萧燃都穿着羽绒服。车里暖风开着,两人得以脱掉外套,单穿白色的毛衣。
两人对视几秒,纪清嫣按下车窗,对着小姑娘喊道:
“妹妹,你要去哪儿啊,我们捎你一段路吧。”
周沅风脚步一顿,是个女人的声音,她回过头去,眼神警惕地在众多车里找到了纪清嫣她们的车。
纪清嫣刚睡醒,头发被毛衣上的静电蹭乱,很软萌,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
车里还有一个人,周沅风在黑暗里看不清是男是女。她摆摆手,拒绝了她们的好意,继续往前走去。
“怎么办,她是不是以为我们是坏人。”纪清嫣转头问陈萧燃。
“她一个小姑娘,不知道这样走了多远的路,警惕点儿也好。”陈萧燃倒是被她的戒备心搞得很安心。
于是纪清嫣从包里翻出一袋薯片,把手伸到车窗外摇晃着袋子:“嘬嘬嘬。”
周沅风:………
陈萧燃也打开车窗,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吹得她一个激灵:“妹妹,前面就是春城城区,你先上车,我们给你带到城区。”
周沅风看到车上的两个人都是女人,犹豫了几秒,走到了车前。陈萧燃和纪清嫣又说了些什么她没听清,她只看清了两人手上戴的对戒,于是决定上车。
(太好了家人们是女同,我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