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川咲太说道:“日式、西式和下午茶是老板的拿手好戏,中式菜肴则是白的专长,你们可以品尝到很接近正宗,但本店并不保证好吃的中式料理。”
雪之下雪乃下意识看向菜单挑选起来,随口道:“那就来个麻婆豆腐吧。”
“好的,麻婆豆腐一份。”
梓川咲太记下菜单,转身朝着白影那边走去,比企谷八幡正想问问什么叫不保证好吃,见状也失去了机会。
异国他乡,也有勇士啊。
听闻梓川咲太带来的点单,白影颇感诧异,旋即告别两位说笑的女士。
“哎?不多聊一会儿吗?我还想试试拍张有校园风格的照片。”
女士挽留,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毁掉一个兴趣的最好方法,就是让兴趣接近生活,所以这段距离恰到好处。”
白影潇洒离去,换上围裙后进入后厨,兴致大发地喊道:“老板,豆瓣酱,干辣椒,红花椒,老板都采购到了吧?”
正在给点心塑形的老板一惊,要用上自己专门采购的配料……麻婆豆腐?!
麻婆豆腐作为一道相当出名的外来菜肴,老板曾经也很感兴趣。
没错,曾经。
采购时吃过一次,滤镜就在天雷地火中崩裂。
老板沉声道:“免责声明记得拿一份,谁吃谁签字。”
“安心吧,老板,只是微辣。”
“放心嘛,只是微辣。”——川渝小店中,店主热情又淡然的笑声于脑海中浮现。
老板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往日幻痛浮现。
白影深吸一口气,感觉到了!我那依旧炙热的灵魂!那川渝男儿的热血依旧未曾泯灭!
上辈子自从大学毕业被老妈忽悠着走进厨房,带着那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心,燃起热情学着做了几顿饭菜以后,厨房工具人竟成我自己——老爸老妈时不时就会从微信上亲切地说“晚上吃鱼嘛”“整个肥肠”“莫太辣,现在吃辣不得行老”。
火锅毛肚卷辣油,泡椒开胃去烦忧。
豆花清淡薄如水,滚满蘸料方入喉。
未承想此世转生这似是而非的世界,一回首竟是什么都吃,偏不喜好吃辣的广东人。
那一日刻骨铭心。
尚且十岁不到的自己,望着厨房生出几许怀念之情,想办法用零花钱和撒娇攻势,弄来些上好干花椒干辣椒,兴致大发地下厨做出一盘麻婆豆腐。
父母深感我儿日后有厨房工具人之姿,备好凉白开,大碗白米饭,做出万全准备。
年幼的自己不屑一笑,灵魂鼓动着川渝的骄傲,伸出筷子在父母震惊的眼神里,将一块豆腐裹满勾芡酱汁,毫不犹豫地送入口中。
那是一种熟悉的陌生,是十年后再遇,曾经同桌的那个她。
曾经的她,开朗大方,洒脱热情,既能像假小子般活泼,又能像火蝴蝶般灵动,她是那么狡黠地忽远忽近,让距离感不知不觉间消弭,她是那么真诚地拥抱彼此,让人体会到赤红如火的热情,她轻笑着远去,也带走了我的灵魄——她是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念之火,江湖里不能缺的那个红衣女侠!
现在的她,身宽三尺,膀大腰圆,赤红纱衣不知加宽几多,才勉强束住那摇摇欲坠的沉重,她的眼睛不再明媚开朗,其中分明藏着傲慢和鄙夷,她的待人处事不再真诚活泼,一字一句都直戳他人痛处,刮出血淋淋的骨肉也不肯住口,她唾骂着离开,却带来了我的悲哀——她是高高在上,她是无法违抗,小区里少不了的那个包租婆!
念物是而人非,感光阴至喑哑,曾高歌且纵马,今涕流并泪下!
纵然敌过声色犬马,抵住岁月年华,依旧渡不过生死轮回、天数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