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川:“我能再回去看看吗……”
殷垣:“你要看谁?你徒弟?”
余川:“不是。”
殷垣略有深意地拖长尾音:“那就是长宁了,之前谁说死生不复相见的?”
“可以吗?”余川别扭道。
“不能被她看见。”殷垣强调,“只能看一眼。”
殷垣带着他飘到城隍庙屋顶,余川蹲在屋檐上,茫然看向四周,“人呢?不是带我去看长宁吗?”
“嘘!”殷垣竖起手指,挑眉往下示意。
余川闭上嘴,突然听到了股呜咽声,眯着眼睛才从黑夜中看见个穿着一身黑衣的戚长宁,戚长宁抱着黄鼠狼,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
黄鼠狼都被她哭无奈了,小爪子是不是拍拍她肩膀,表示安慰。
余川:“这是?”
殷垣:“她听说现代葬礼要穿一身黑,她就换了衣服。但是你徒弟不让她进墓园,她只能在城隍庙偷偷抹泪。”
余川:“好吧。”
余川依依不舍地看着她背影,直到月上中天,殷垣提示道,“时候差不多了,该上路了。”
余川随着他和白无常一块踏上前往地府的黄泉路,黄泉路和普通的阴路只在一个十字路□□汇,殷垣到底是活人,只站在这里和白无常交接。
白无常接过勾魂索,点着灯笼,引着余川慢慢远去,消失在土黄色的大雾之中。
殷垣驻足原地,黑白分明的眸子中万千情绪交织,脚下的路面坑坑洼洼,路灯也时亮时暗,蜿蜒着通往未知的尽头。
生和死的距离只有几步路,却隔了几十载。殷垣忽然明白了他做判官,渡两界的意义了。
大概就是他能陪着人多走这几步路吧。
路窄话短,意味深长。那些分别时来不及说的话,来不及做的事,在这几步里都能有个弥补遗憾的机会。
……
“这都半个月了,怎么还没见效?”殷垣蹲在香炉前不解地询问,他穿着件白T和灰色长裤,头发刚洗完还是半干状态,垂在额前,整个人气质瞧着柔和不少。
柏扶青闻声走过来看,先看见的就是殷垣黑发下雪白的后颈,一滴水从发梢没入衣领下,等回神后若无其事地轻咳一声,“才半个月,还没到聚魂的时候呢。”
“行吧。”殷垣不无遗憾地起身,“等到了时间,你别忘了告诉我。”
柏扶青:“你放心吧。”
“今天就是中元节,我晚上得晚点回来。”殷垣提前嘱咐他,“不用等我,早点休息。”
柏扶青无奈,伸手抱了抱他,“看你忙的,脸上一点肉也没有,真不知道你这么辛苦图什么。”
殷垣:“其实还挺有成就感的。”
柏扶青:“比如?”
殷垣:“我不告诉你。”
他勾了勾唇角,最近确实比较忙,但现在特别凶恶的鬼没多少,大部分都是一些孤魂野鬼或者是没到投胎时间的鬼。
家人久而久之忘了供奉打钱过来,这一年也就清明中元两次烧纸的机会,眼看到了时间却没钱,那些鬼只能找他申请托梦,最多的一晚上有四五十个鬼排队呢。
柏扶青轻笑,捏着他下巴亲上去,“很不巧,我今天也要加班了,有只妖跑了出来,我要带人去抓。”
殷垣开车去上班,柳裕正和同事说话,聊的内容却不是工作,而是他近况。
同事笑着关心他,“主任,你要注意休息啊,瞧你脸白的。”
柳裕摸了摸脸,叹气道:“我睡得还行,就是不知道为啥脸色不好看。估计是家里就我一个人,没好好吃饭的缘故吧。”
“怎么就你一个人了?桢姐和团团呢?”
“孩子放暑假,她俩出门旅游去了。我这不要忙案子,就没跟着一块去。”
“那确实,辛苦了辛苦了。”同事想到什么,哈哈笑了起来,“主任,那你今天可得小心点了,一个人住不安全。”
柳裕:“我一男的有啥不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