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州:“你把房出租了啊?我就说,我都不能在你家睡觉,他凭什么。”
殷垣不理解这种莫名其妙的胜负欲,转移话题问道:“之前你说云水的案子怎么样了?”
“移交检察院了,估计下个月就能判。死刑肯定没跑了。”赵云州说着,手上动作不停,把蛋糕盒拿出来,插上蜡烛,点上火,先拍了视频给父母。
殷垣对吃蛋糕过生日没什么执念,倒是赵云州在父母的言传身教下,对过生日这种事情非常有仪式感,每年都得来亲自上门来。
赵云州拿着手机将镜头对准殷垣,“我宣布,殷垣同志27岁大寿仪式正式开始,第一步,让寿星吹蜡烛,许愿——”
“………”殷垣真想把蛋糕全塞他嘴里。
镜头那边,赵父笑容可掬,“小殷啊,今年本来是想让你来家里过生日,但是你阿姨有手术,我正好也在外地,就只能让云州陪你了。”
“没事,你们工作重要,我都可以。”殷垣客气道。
“下个月我闲下来了,咱们爷俩怎么也得一起吃个饭。”
“好。”
三个人工作性质相近,一聊天就忍不住往案子上扯。
赵云州喝了杯酒,脑子一时松了松,说出的话就没多想,“我听说云阳监狱的那个人要放出来了,总共就判了判了十五年,还减了三年,这特么,真够憋屈的。”
“你说我们警察辛辛苦苦冒着生命危险抓的人,一共都没判几年,在里面还能减刑,真是够气人的。”
赵父重重咳了两声:“云州——”
赵云州智商归位,瞬间呆住。
几乎不敢往殷垣脸上看他的表情。
“……”
刚才庆祝的轻松气氛荡然无存,奶油甜腻的味道在空气中发酵,环境安静到可怕,几乎落针可闻。
一声不合时宜的轻哂响起。
殷垣用叉子翻搅着纸盘里的蛋糕,敛眉低眼,淡淡说道:“你不是不知道他在哪所监狱吗?”
赵云州:“……”
完了。
他努力解释:“我也是才知道,听焦叔说了那么一嘴……本来是想告诉你,但是忙忘了。”
殷垣不置可否,轻轻咬了一小口蛋糕胚,甜丝丝的口感立即在嘴里化开,好一会才说道:“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以前不懂事,这么多年学法下来,还能做什么出格的事吗?”
那真说不定。
赵云州心说,看着殷垣现在沉静素白的面庞,就想起他之前最疯的时候。
才上高一的年纪,就敢拎着一把短刀,跑到警局,仗着跟警局里的人熟悉,没人注意他。就悄悄跑到审讯室里,差一点点就把人捅死了。
那个人叫岑井,是杀害殷垣父母的罪犯之一。
也是至今抓到的唯一一个罪犯。
赵云州当时也只是学生,整个过程是听他爸讲的,幸好当时的焦端得知殷垣到警局就发现了不对,立刻去审讯室里找人,也拦下了即将动手的殷垣。
当时的审讯室监控意外故障,没人知道焦端怎么劝下殷垣的,也幸好当时的程序不严格,殷垣没承担什么后果。
后来殷垣就被强行压着每个月都要去心理医生那做咨询,就连高考报名也被干涉。
很多人拿着保护烈士遗孤的名义劝他别报警校,可赵云州总怀疑背后是担心殷垣再次发疯,不管不顾地报仇。
半分钟后,殷垣抿着唇,冲赵父和赵云州笑了笑,宽慰他们道:“你们放心,我现在很惜命。为了一个人,搭上我自己的命不值。”
他不笑还好,一笑把赵云州的血条都吓掉一半。
殷垣这种故作无辜天真的笑容,总给人一种他是个大变态的感觉。
话题毕竟是因自己而起,赵云州离开前,犹犹豫豫,踌躇良久,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其实那个案子,局里一直在调查跟进,你放心杀人的罪犯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会被绳之以法。殷垣,你要相信法律和警察。”
殷垣定定看着他,“嗯,我相信。”
赵云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