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他人已经死了,看来他弄得东西也产生了反噬,现在我也没办法。”殷垣说完看老太太脸色白了白,顿了一会后,又道:“不过你可以让我先看看吊坠,或许还有什么办法。”
老太太忙不迭解下吊坠,递过去。
朱砂吊坠用一根红线挂着,上面密密麻麻刻着细小的经文,看着诡异,实际上摸起来也不寻常。
触手的一瞬间,湿寒的凉意争前恐后地渗透入骨髓,冰得殷垣手指猛地一颤。
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了眼,这老太太满脸期待地等他说话,看起来对吊坠异象一点也不知情。
殷垣摸着手中吊坠,指尖被冻得隐隐泛红,皮肉下又升起一股烧灼的痛感。
“怎么了,你说话啊——”
老太太话音未落,殷垣倏然发现她的身影渐渐透明,一个三四岁的寸头小男孩抱着球跑过来,穿透老太太的身体。
小男孩手中皮球滚落,他连忙去追,随着他的跑步,周围的场景一点点扩大,就像建模被加载出来一样,不再是警局待客室,而是变成了一条平坦的马路。
马路蜿蜒爬上山坡,皮球正好在路中间停下,男孩慌忙去捡。山弯刚好驶出一辆卡车,面对倏然变故,来不及刹车———
“滴滴滴———”
卡车喇叭声震天响,男孩抱着球呆愣愣看着它逼近。
“嘭——”
“咚咚——”
赵云州敲了两下门进来,发现这里还多出一个人。
“老太太,你怎么胡乱跑呢,赶快出去,这儿不是你随便走动的地方。”
他说完后,瞥了眼殷垣,惊奇问道:“殷垣?你怎么了?”
殷垣脸色白得吓人,几缕黑发贴着额头,隐约看出额间有些冷汗,呼吸急促地喘气几声,接着就像噩梦初醒一样,浑身一震,扶着桌子抬起头来。
他耳畔被卡车的喇叭声和撞击声震得嗡嗡作响,完全听不清赵云州在说什么。眼前除了猩红滚烫的血就是粉白色的脑浆和被压扁了的尸体。
——小男孩趴在地上,几乎成了饼状,被一身衣服盖着。
殷垣好一会才反手扯住他的胳膊,打断喋喋不休的话。
“孙伯恩的儿子……”
“孙伯恩的儿子怎么了?他在老家,没跟来警局。”
殷垣把吊坠扔到旁边桌子上,双手拉着赵云州的袖子,狠狠一闭眼,从男孩脑浆碎裂一地的场景中抽离出来,“他要出事了,你——”
老太太电话这时响起,她接通后,话筒那边透出来号啕大哭的声音。
说话人哽咽道:“妈……小陆……小陆,他死了………呜呜呜……是被大车撞到的……”
第36章
这声音清清楚楚地让其他两人都听见了,赵云州骤然瞳孔紧缩,又死了一个?
老太太起初还不信,但儿媳妇的语气实在不像开玩笑,她浑身抖了抖,两眼一黑,竟然晕了过去。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听筒里女人的哭声还在继续:“这可怎么办呐老天爷,怎么能这么不公平”
赵云州忙扶着她,朝外面大喊:“快叫120。”
趁着兵荒马乱地抬着老太太出去时,殷垣将她的朱砂吊坠收到自己包里,跟忙得顾不上自己的赵云州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警局。
车被拖去修理了,殷垣只能先打车,但他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另一个地方。在路上,他打了个电话。
那座还没完工的桥被凿开一块缺口,河岸边拉上了蓝白色警戒线,本来就有施工中的围挡竖在那,现在又多了一圈警戒线,沿河堤的桥柱边几乎无处下脚。
殷垣站在桥边,这时刮南风,水面上方湿潮的空气扑面吹来,在他睫毛上凝出几滴细小的水珠,眨眼间,摇摇欲坠。
他怀里的判官笔隐隐发烫,感受到它的变化后,殷垣掏出它来,摊开手心,判官笔就像感应到什么一样,横着微微转动,如同指南针。
判官笔带着他走到河岸旁的绿化带,这一条路种的都是枫树,此时暮春,枫树树叶正绿。
枫树易聚风,长此以往,树上生瘿,瘤瘿越长越大,呈人头形,就是枫鬼。因此枫树在风水上说,聚阴纳祟,滋养阴气,不宜在家宅种植。
但凡事都有两面性,它易滋生邪祟恰恰说明枫树更有灵性,才容易被鬼怪盯上做为寄生体。
殷垣看判官笔不动了,心知就是这里。蹲下身,找了块木条当工具挖起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