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朝推迟了原定的出差时间,这两天在青荟湾的公寓陪姜驰看剧本。姜驰也懒懒的,哪也没去,两人如同新婚的小夫妻,恨不能每时每刻都黏在一起。
上午靠着陆景朝看了部外国纯爱电影,姜驰想画画了,陆景朝便在一旁帮着调色。虽然对颜料一窍不通,但他认真对照着调色表,倒也调得八九不离十。
“颜色还行吗?”陆景朝将调好的颜料递来姜驰手边,可能自己觉得还差点意思,又立刻缩回去继续添颜料调整。
姜驰看着低头专注调色的陆景朝,心软了一下。对方的半边脸溺在午后的太阳里,鼻梁、嘴唇、分明的下颚被镀上一层明亮、柔软的光晕,那一颗颗几近透明的细小绒毛也清晰可见。陆景朝这种时候很迷人。
姜驰拿笔的手顿了顿,看了良久,久到陆景朝抬眼,撞上这道炙热、眷恋的目光。
这样的目光真是久违了,他们刚认识那会儿,姜驰青涩,不会藏情绪,就会这样直白地袒露爱意。
陆景朝抿唇笑了笑,腾出手来摸摸他的脸,“是不是累了?”
姜驰乖顺地点点头,“你去忙你的吧,待会我得去万发,有个线下活动。”
听到‘万发’二字,陆景朝沉默片刻,他轻轻拿走姜驰手中的画笔搁在画架上,从身后环住他的腰:“法务团队和赵典文前后交涉过三次,他态度很强硬,不肯松口。”
“嗯。”
陆景朝的唇贴近姜驰的耳畔,回应着他刚才的眷恋,“小驰,我知道你喜欢演戏,鱼死网破对你不好,所以……我打算直接收购万发。”
“收购?”姜驰怔了怔,随即意识到自己问得多余。以陆景朝的手段,这确实是最直接有效的解决办法,说不定早在铺路筹备了。他侧过头,对上陆景朝深邃的目光:“你决定就好。”
“他喜欢你。”陆景朝的吻落在姜驰敏感的耳垂,话里满是不加掩饰的占有欲,“同在一家公司,你们朝夕相处我不放心。他敢说喜欢你,别的事也不是做不出来。”
姜驰轻轻‘嗯’了一声,没再多言。
陆景朝问他:“活动几点开始?”
“三点,小万来接我。”姜驰靠了他一会儿,站起身活动了下发酸的手腕,看见陆景朝放在一旁的手机亮了又灭,于是道:“刚听你打电话,明明还有那么多事要处理,还一直陪着我。可又不急这一时,安全感这种东西,慢慢才会有。”
陆景朝将人拉回怀里:“想尽可能地多陪陪你。”
姜驰垂下眼睫,“那陪我睡会儿?”
“好。”
回到卧室,姜驰主动钻进他怀里,像只倦怠的小猫,可始终没有睡意,他抬下巴去亲陆景朝,慢慢地脱了衣服,尽可能近地贴着他。
“想做?”
姜驰不回答,翻身压在陆景朝身上,小猫似的自己摸索。陆景朝只怕耽误他一会儿的工作,缠在一起要了一回,哄着他睡。
姜驰浑身酸软,不用他怎么哄,来了困意,闭眼含混地嘟囔:“两点半叫我……”
陆景朝答应一声,默了几秒才说:“我晚上的飞机,梁安白不会一起。”
姜驰没有应答,呼吸渐渐绵长,无意识地将自己更深地埋进陆景朝的怀抱。
陆景朝收拢手臂,看着怀里人,忽然觉得整颗心都舒展开来。
曾几何时,这样的场景只存在于他的幻想里,姜驰温顺地蜷在他怀里,呼吸都是柔软的。陆景朝的胸腔里涌动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定。这种感觉太过陌生,却又应该熟悉,仿佛他们本该如此,早该如此。
无论此刻的安宁是姜驰真心所求,还是倦鸟归巢般的妥协,陆景朝都甘之如饴,因为他在这份静谧里尝到了幸福的滋味。
陆景朝小心翼翼地抬手,指腹刚要触碰那瓷白的脸颊,那两扇睫毛却像受惊了的蝴蝶翅膀,轻轻颤动,陆景朝立刻收回手,转而将人更紧地拥入怀里,珍重的模样,像在守护失而复得的宝物。
下午按部就班结束通告,姜驰妆都没来得及卸,赵典文生气得让小万把姜驰接回公司。
小万并不知道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只见赵总先从里面出来,脸色铁青。姜驰后出来,手里拿着盖有公章的解约合同,和他拥抱了一下就离开了公司。
姜驰赶回去送陆景朝去机场。车内播放着轻快的钢琴曲,他握着方向盘,指尖闲适地随着旋律轻敲。
等红灯的间隙,姜驰偏头看向陆景朝:“出差回来,给我带件特别的礼物。我喜欢这种仪式感。”
陆景朝其实每次都有带,从前姜驰不屑一顾,现在主动要了。陆景朝是欣慰的,想着就是天上的星星,他也想办法弄下来,双手奉上。
机场吻别,姜驰目送陆景朝的身影消失在安检口,独自走出机场大厅,倚在车边点了支烟,烟雾惆怅地在路灯下缓缓散开。
抽完烟,他坐进驾驶座,却没急着发动车子,而是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妈,您还记得白医生吗?”
电话那头,商颖立刻笑了:“当然记得。”
当年在北京住院,白医生每次查房总爱陪她聊些家长里短,让她在病中也不觉得寂寞,有时还会带些南方的时令水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