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闵始终觉得裴祝安擅长蛊惑人心——哪怕时至今日,他仍在想,陈恪误入歧途,与这个罪魁祸首脱不开关系。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你有什么资格提起陈恪?如果不是你裴祝安,陈恪又怎么会死。”
事发当日,陈恪遭遇车祸,出发前,他正要去见裴祝安。
裴祝安好险才克制住自己,指节泛白。如果手边有根烟,他几乎恨不得将烟头摁在陈父脸上。
“陈恪的死,难道不是你一手造成的么?”
裴祝安冷笑道:“当初对付凌山的主意,少不了你的手笔吧?”
这对父子,谁又比谁更无辜呢。
最后一丝涵养让裴祝安勉强克制住情绪,冷冷凝视着对面,目光满是轻蔑。
“陈总,这种自食其果的滋味如何呢?”
似是辩白,陈安闵哑声道:“陈恪太过优柔寡断,总要有人推他一把。。。。。。为人父母,给孩子铺路的苦心,你怎么会懂?”
裴祝安挑眉,口吻淡漠:“可惜,我看陈恪未必领情吧。”
自落座不过短短几分钟,他却已经不止一次精准刺入陈安闵的痛楚。
果不其然,话音落下,男人面色一僵。
陈安闵眉头紧锁,川形皱纹深深刻入额间,他的心口泛起阵阵刺痛。
自当年陈恪离开裴祝安,他们父子间的关系便急转直下。
感情最僵硬的那几年,陈安闵不是没想过缓和,他数次把陈恪叫来公司,怀柔政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他一遍遍地重复,血浓于水,不至于为个外人分道扬镳。
陈恪从来无动于衷。
一直到裴祝安即将订婚的消息传来。
陈安闵以为这桩孽缘终于看见曙光,再见到陈恪时,他劝儿子放下旧人,也成个家,回到正途,生下继承人。
“我总有不在人世的一天,你难道真的要孤独终老?就算不为自己,你也总该为百川着想!”
他想,这番话足以让儿子看清利害关系。
未曾想,陈恪却不见一丝情绪起伏,只是垂下眼。
“到时候,我会把百川留给裴祝安。”
陈安闵目眦欲裂地瞪着陈恪,这就是他的长子,他的继承人,急火攻心,嘴唇翕动,他却愣是没能骂出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