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傅砚修没有明说,但姜昭就是能隐隐感知到,对方不会让他再出晚山苑一步了。
“咔哒”开门声再度响起,来人不是傅砚修,而是端着托盘的管家。
瓷碗里盛着还冒热气的白粥,旁边几碟开胃小菜,以及医生开出来的饭后退烧药。
“您已经一天一夜没进食了。”管家的态度看上去并没被傅砚修影响,只是单纯关心姜昭的身体,“就算没胃口也多少吃一点吧。”
姜昭却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艰难地坐直身子,探出去抓管家的手,“只有您能帮我了。”
管家是亲眼看着傅砚修长大的,不管怎么样,他说的话傅砚修总能听进去一些,“您帮我跟先生好好说说,我不是故意要那么做的,是贺文、咳咳!我、我担心……”
越是着急想把事情原委交待清楚,姜昭就咳嗽得越剧烈。他整张脸憋得通红,大口呼吸着想要平复。
“您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尽快养好身体。”管家说:“先生还是心疼您的,有什么事……等好了之后再慢慢说开。”
这就是不肯帮他的意思了。
姜昭低垂着脑袋,慢慢把手收回。是他忘记了,管家平时看着对他和善,那也是建立在傅砚修看重他的基础上,管家从始至终的立场都很坚定,是姜昭自己异想天开。
姜昭缩回被子里,背对着躺下,“不用了。”
这种自闭的状态维持了大半天。
姜昭拒绝进食也拒绝吃药,反复的高烧让他意识混沌,期间似乎有听见脚步声在床沿响起,又隐隐有压低的说话声,但大脑处理信息迟钝,加上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姜昭连掀开眼皮去看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又一次从漆黑的梦中醒来,略动了动手指就感觉到身体上的所有负面状态都清空,只是仍然虚弱,胃里空荡荡的却并不觉得饥饿。
傅砚修不出意外地依然守在床边,“你是打算用绝食威胁我吗?”
顺着傅砚修的目光,姜昭看见了床头柜上刻意摆着没收起来的空瓶,“你不吃,那就打营养针。你就是想绝食自杀,我也有无数种办法让你活。”
“姜昭,你确定要试试吗?”傅砚修一只手抬起手机,镜头对着床上的姜昭,“或者你想让你父亲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模样?”
父亲两个字陡然刺激到了姜昭了。
他猛然抬起头,试图用恶狠狠的目光逼问傅砚修,“他们在哪儿,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吗。”傅砚修淡声反问:“他们当然在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
“被我的人严密看管,他们吃得好不好,住得怎么样……这些全都取决于你。”一声轻咳,佣人端着餐盘又一次推开虚掩着的房门走进,傅砚修言简意赅,“吃完。”
姜昭看也不看那一盘子散发着热气和香味的食物,抓起床头柜上的玻璃瓶就往傅砚修脚边丢,“你这是非法拘禁!”
房间内铺了地毯,姜昭那一下丢得并不远,瓶子全靠惯性骨碌碌滚到傅砚修脚边。
男人并不反驳,甚至承认得坦坦荡荡,“你明白就好。”
是。这短短几天,姜昭是看清楚了傅砚修资本家凉薄的本性。
他不怀疑傅砚修对自己的感情,但那感情掺杂了独占,充满了凌驾于他人权和自尊之上的优越感,况且对方毫无悔改之意,大概率还要觉得沾沾自喜。
因为他的权势,能轻松拿捏住姜昭所有的软肋。
一旦牵扯到家人,姜昭就再也不敢硬碰硬了。
傅砚修对他都尚且不会手软,更何况是与他毫无接触还一次次试图阻挠的姜明谦?